秦氏神色一变,唇蠕动了几下,到底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只深深叹了口气。这才同蒋氏一左一右将程昔拉起来。
“昔儿,你如今是县主,若按品阶来算,我和你二舅母还得向你叩拜。你快些起来说话,有什么事不能好好商量。”
程昔摇头道:“我已经言尽于此了,不想再多说什么。”她抬起脸来,神色决绝,“就让我争一争,即使是输,我也要一争到底,绝不妥协。”
顾老太太又叹了口气,拉着程昔的手,道:“你这个脾气跟你母亲太像了,无论我们说什么,你也听不进去。昔儿,嘉清郡主她性子高傲,又是皇室出身,即使你想给轻言做妾,郡主也未必肯。外祖母是心疼你啊,你母亲若是知道你为人妾室,该要怪我这个老母亲了!”
“不,外祖母,您会错意了。我们程家的女儿绝不为妾!”程昔一字一顿,满脸决绝。
秦氏虽心疼外甥女,可到底是为人母亲的,最重视的自然是儿子的前程。若是此番得罪了嘉清郡主,以后顾轻言在朝中,可就举步维艰了。保不齐连顾家也要跟着遭殃。
于是,秦氏几乎是强行狠下心肠,道:“这事我不同意,传扬出去让人怎么看待我们顾家?嘉清郡主若是执意要了轻言,只须一道懿旨,谁敢不听从?”
蒋氏也道:“是啊,这事不仅关乎到轻言,还关乎到整个顾家,谁敢同嘉清郡主争抢男人,那不是自讨苦吃?”
“就当我是自讨苦吃,我愿意自讨苦吃,也非争不可。”程昔道。
秦氏见说不动程昔,也是诰命的品阶不如县主高,遂作势要给程昔跪下,央求道:“永宁县主,算是我求求你了,好不好?我们轻言是个死脑筋,他若是喜欢哪个姑娘,谁强迫他都没有用。现如今他一颗心都在你那儿,你若是强行同他在一起,那就是毁了他啊!”
程昔扶住秦氏,辩白道:“舅母,你既然知道表哥是个宁折不弯的死脑筋,就不该如此的。你信不信,今日我若是离开了顾家一步,表哥必然要闹得整个京城翻天覆地。届时传扬出去,那才是无法收场了。”
也正巧了,顾明潇总算是赶了过来,一见屋子这动静,立马什么事儿都明白了。赶紧去扶住秦氏,微微埋怨道:“娘,您这是做什么?你这样做,不是要诛表妹的心么?她是什么品性,你能不知道?表妹又没做错什么!”
秦氏捶着胸口哭道:“我当然知道你表妹没做错任何事,可错就错在不该和嘉清郡主喜欢上同一个人。若是喜欢上子阑都好说,怎么偏偏就瞧上了轻言!”
“娘,感情这种事情不能够勉强的。大哥哥现在还在养伤,他若是知道你们联合起来,这么逼迫表妹,他哪里还好得了!”顾明潇赶紧劝道,又示意左右的丫鬟上来扶人。这才跑去同顾老夫人道。
“祖母,您不是一直最疼爱昔儿的么?她可是姑母唯一的血脉,您也不疼她了吗?”
顾老太太又是心疼,又是无奈,“我怎能不疼她,否则何必要千方百计地替她寻个退路。我就是怕她以后落得满心伤痕,就想替她寻个好人家嫁了。往后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谁也不能欺负了她去!”
“可是祖母,您这样做,岂不是在棒打鸳鸯?您忍心看着我哥哥和表妹有情人不能长相厮守?”
顾明潇又劝了几句,回眼见程昔还在边上站着,遂又安慰她道:“表妹,你也别不高兴,大家都是为了你好。你若是不喜欢,那便不嫁,表姐心疼你,可不许哭啊。”
程昔本来是不想哭的,可一听顾明潇如此说,险些就收不住眼泪了。却听屋外丫鬟着急的声音响起。
“大公子,夫人吩咐了,不准你进去。大公子!”
程昔才刚刚抬起头来,眼前忽然一黑,抬眼就见顾轻言已然走至了她的身前。
“不是说好了,发生什么事都要一起扛?你骗我做甚?”
“我……”
“你不必解释,咱们两个人的事,回头我再好好同你算。”顾轻言二话不说,一把攥紧程昔的手腕,直接往身后一拉,将她护住,这才同顾老夫人道:“祖母,我知道你最疼我了,这事原是该我来求的,既然话都说到这个地步。我就索性来求一求。我喜欢表妹,我要娶她,非她不娶,非她不要。”
“轻言,你可得想清楚了,回头你爹若是知道了,他可饶不了你!”秦氏道。
顾轻言这才把目光投向秦氏,“娘,您知道我平日里最孝顺了,可我今日不得不顶撞您一下。有什么事,直接来找我说便是。何必背着我逼迫昔儿?你们知道她心软,好欺负。可我不好欺负,爹知道就知道,难不成我会怕这个!”
“轻言!”
“走,我带你离开!”顾轻言并不肯听,直接拉着程昔的手踏出门槛,身后立马追出来一众人,也巧合得很了,刚好跟下朝归来的顾斐迎面遇见。
顾斐环顾了一下四周,眉头皱得紧紧的,怒道:“都怎么回事,府里闹成什么样子了,传扬出去惹人笑话!轻言,你要去哪里!”
顾轻言攥着程昔的手腕,怎么都不肯松,他目视顾斐,毫不怯弱道:“我这便带着表妹入宫,求皇上下旨准许我迎娶表妹!”
“你大胆!你此时去,有几颗脑袋够砍的!”顾斐斥责道,“嘉清郡主是什么身份,你也敢如此放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