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希的姑祖母魏若兰是民国生人,彼时魏家一穷二白,偏这位姑祖母又生的乖巧白嫩,很是伶俐,便由牙婆牵线卖给了当地的大户人家做丫鬟。那户人家的小姐觉得这丫鬟很有几分聪慧,便带在身边做伴读,后来还去了上海,见过一番市面。
后来日本人入侵,抗战打响,小姐跟着家人去国外避难,顾念着主仆情谊,给了她一笔钱财,便放她归乡了。
这位姑祖母不知道为什么,回老家后没有带着这笔钱财嫁人,而是在离村不远的一座山脚下,用闲钱雇人修了一座青砖瓦屋,终日望着村口的小路,不知在看什么。有人说,她早在上海就和人互许终身了,后来那人抗日去了,约定抗战胜利后就来村子娶她。于是,她就守在村口,希望那人一回来就能看到,谁知道对方一去就再也没回来,她也守了一辈子。
不过,这都是村子里的流言,没人知道究竟是因为什么。
而魏希能由这位姑祖母抚养,也是因缘巧合。魏希出生的时候正好闹饥荒,一家人都吃不饱饭,偏巧她还是个丫头,家里人就动了扔她的心思。于是,不满一个月的她被扔到了山上,自生自灭。也是巧,那山正是她姑祖母住的那座,她的哭声刚好叫上山的姑祖母听到了,年纪大了都心软,加上一个人守着屋子过了那么多年,日子过得未免寂寞,便将她捡了回去,悉心照料。
亲自为她取名,冠自己的姓,就当作亲孙女一样抚养,两人也一直以祖孙相称。直至魏希年纪稍长,带她上户口的时候,才被魏希的亲生母亲认出来,一番询问之下,才闹清楚关系。但养都养这么大了,加上是自己家先扔的孩子,哪还有脸面把孩子接回来养,所以魏希还是跟着姑祖母长大。也到族里过了明路,算是和魏父魏母没了父女关系,日后见了,也是随着姑祖母的辈分喊魏父一声表舅。
过了几年后,到底有了春秋,这位姑祖母被一场风寒带走了。留下魏希一个人,孤零零的住在山脚。不知道是不是伤心过度,这姑娘发起了高烧,人事不知。
幸好被前来看望的大队长妻子吴桂兰看到了,这才救了她一命。虽说和魏父魏母没了父女关系,但毕竟有血缘关系,哪怕随魏家姑 * 祖母的辈分喊人,也是沾着亲的。在魏希病成这样人事不知的情况下,自然由他们照顾最为合适。
因着这事闹得大,加上大队长老婆也掺和在里面,魏家的儿媳妇们虽然不情愿,也不得不同意将她接回家养着。但心里的怨气是藏不住的,于是妯娌几个联手,有意欺负这个新出炉的小姑子。
背着公公婆婆,将本来是留给魏希补身体的好东西偷偷昧下,给自家孩子。这也便罢了,因着农忙,家里人都在田里忙活,给魏希喂饭的事是由着当日做饭的几个儿媳妇轮流来的,一整日的农活做下来,哪里还能尽心,一天一小碗粗粮稀粥吊着她不饿死罢了。
健康的活人这样养着都得饿出毛病,更何况是本来就发着高烧,昏迷不醒的小姑娘。于是一场普通的高热起起伏伏,愣是大半个月才好了。准确的说,是硬生生耗没了,原主被折腾的离世,周未晞占了这身子,方才醒了过来。
第2章 “别的倒罢了,这魏家的儿……
“别的倒罢了,这魏家的儿媳妇们日日争吵,整日没个安宁,当务之急,还是要搬出去。不过‘魏希’病的这些日子确实仰赖了魏家不少,光是药钱就小有一笔数目。不管私底下那几个怎么闹腾,明面上总没有太亏待自己。
若不还个清楚,只怕那魏家的三个媳妇不会轻易消停,还有的闹呢!”魏希揉了揉额头,颇为头疼的想。
魏希心里想的多,但脚步没停,不消一会儿便到了大队长赵柱国家。赵大队长是村里少数几个住着青砖瓦房的人家,和魏希前世住的雕梁画栋、琼楼玉宇自然没得比,但相对村子里的其他房子,已经算很是敞亮了。而大队长夫妻两个,也是村子里难得的明白人,为人也热切仗义。这样一衬,连带着屋子也有几分悠然见南山的野趣在了。
魏希穿过门口围着的篱笆,轻轻叩门。
“诶,谁啊?来了来了!”听到敲门声,里面的人随口问了句,话落,是急促的脚步声,随后门就开了。开门的妇女看起来约莫有四十岁了,头戴画布围巾,将头发拢在里面,严严实实的,不见一丝散乱。腰上系着一条洗的泛白,看不出原来图案的蓝色围裙,一手还拿着擀面杖,手上沾着面粉,一看就是正在烙饼的时候,听到敲门声急匆匆的来开门,东西都还未放下。
见着门口站着的魏希,吴桂兰拍了下围裙,顺带擦了擦手,热络道:“是魏家丫头啊,来找婶子啥事啊?”
魏希对着吴桂兰露出一个微笑,温温柔柔的“赵婶婶,我是来找赵叔的,您也知道,我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可以下地挣工分了,想找赵叔帮我安排个活。”
吴桂兰四十多岁的年纪,生了几个儿子,唯独没个女儿,所以对这些花一样鲜活的小姑娘最是有好感。偏魏希长得好,白白 * 净净的一个小姑娘,之前又是她发现了魏希一个人在屋子里病得都昏迷了,有这一层缘故在,心里本就对她格外怜惜。现下听到她软软糯糯的喊着婶婶,把吴桂兰的心都喊热乎了。
赶忙把她往屋子里带,嘴上道;“婶子和你说句贴心的话,现在农忙活重,安排的都是耗大力气的活,你这身子刚好哪里受的住?倒不如等这时节过去,安排个轻省点的活计,哪就差这几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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