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这么想,说 * 起话来就格外生硬,“希丫头是我和春云生的,生了病养在我家是应该的,没什么对的错的,就不劳你操这个心了。”
魏老二不给面子,吴桂兰便也口气也差了些,“话说这么说,但魏希这丫头之前可是族里公证过给魏家姑母做孙女的,按规矩只能喊您一声表舅,亲戚间打扰了这么久,可不是不对吗?”
魏老二被挤兑了一通,偏也不是善口才的人,黑着脸不说话。倒是他旁边的钱春云弱势了一辈子,这会儿已经开始抹泪了。
见到场面这么僵,也不是魏希的本意,当务之急是脱离魏家,为原身讨公道的事情还是要从长计议,毕竟明面上他们也没怎么苛待她。于是她打圆场道:“魏表舅,这些日子还是依靠您和表舅妈的悉心照料,我才好的这么快。但是我病已经好了,奶奶去了这么一段时间,家里的院子再不住人怕都要荒废了,来日收拾起来也不容易,我这才火急火燎的想回去。想来,您也能理解。”
话已经说到这份上,留人是不能了,平白再和吴桂兰闹僵也实在没必要,毕竟村里秋收后分粮是大队长安排的,头一个分粮和最后一个分粮,这里面差的可多了。
魏希给了台阶,魏老二也顺着下了,“既然这样,我也不好留你,找空你好好收拾收拾,别叫那么好的院子荒废了。吴老妹,你说是吧!”
魏老二服软了,吴桂兰也不好计较,毕竟今天是帮着魏希搬出魏家的,遂也缓了脸色,“是这个道理。”
魏希见两方话都说的差不多了,便也说,“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扰表舅一家了,现下收拾我带来的两套换洗衣服便回家去了,这些天,多谢表舅、表舅妈和各位表嫂的照顾了。”
“等等。”见他们三言两语就要把事情说过去了,家里三个媳妇里最聪明,头脑格外精明林洁赶紧打断,“表妹不能光嘴上道谢,行动上也要有些表示啊,别的不说,你在我们家又是喝药又是吃饭的,这钱总是要给的。”
见状,三儿媳钱翠兰也跟着附和,“是啊,我们照顾了你这么就久,不说药钱,就是我们的辛苦钱,你也应该给。”
这钱魏希原就是打算给的,不然这家人只怕会如蛆附骨一般缠着她,再者,和这样的人家有牵扯也实在叫她如哽在咽,难以忍受。但也不能让她们得寸进尺,狮子大开口,倒也不是钱的事,只是叫这起子小人得势,未免替原主不平。
所以魏希看向林洁,先是对林洁微微一笑,看着和善温顺极了,然后道:“大表嫂说得是,这些天我在您家里吃的药确实耗费了不少钱,还有我一日三餐。
哦,不对,是一日一餐,毕竟三位表嫂为了我好,可是每日一碗稀可见底的粗粮粥,如果不是各位表嫂养的好,我的一场高热也不至于半个月就好了。
半个月的 * 粗粮稀粥,加上表嫂们的悉心照料,至少也值一小袋五斤的粮食,您之前在我家院子里拿的粮食少说也有十斤,多的我也不计较,两相抵了便是。药钱想来大队里开的是有凭证的,大表嫂不妨拿出药单,我一分也不会少的。”
一番挤兑,语调温和,偏偏让妯娌几个脸面全无。
听见魏希这么说,钱春云看着她的眼神隐隐透着心疼,这毕竟是自己的女儿,扔掉她也是没办法的事,怎么可能会不心疼,但是每每看见她,心里就浮现愧疚感,她甚至不敢看魏希的眼睛,也是因为这样才忽略了魏希,让自己的三个儿媳妇照顾她,自己专心忙地里的事情,谁能想到,会被这样苛待呢?
魏希避过钱春云的眼睛,看向魏老二。
今天家里闹了这么多事情,已经让他觉得很没脸了,心里也疲倦,只想早早了结,故而魏老二抽了口旱烟,一敲桌子,拍板道:“既然你说是亲戚一场,这钱也不多,就当是我对你的心意好了,也不用说什么还不还的话。”
他这话说完,大儿媳林洁当即不满,“可是……”还没等她说完就被魏老二打断,“怎么,我身为……表舅,给自家生病的侄女尽点心意不行吗?”说着,他的眼神扫过家里的几个儿子儿媳,“今天的事,不许到外面嚼舌根,也别再给我闹什么幺蛾子。”
魏老二虽然平时话不多,但是在家里拥有大家长的绝对权威,有他这一席话,想说话的几个都默默闭上了嘴。至于他的三个儿子,对于这种事本来就不掺和,更别提有什么意见了。
只有他的大儿子魏大林,身为长子,这个时候不得不出来打圆场。魏大林脸上透着庄稼人的黝黑,但是苍白的嘴唇可以看出他的身体并不好。魏大林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此刻也低着声说:“爹说的是,我回去一定管教好小洁,不让她出去生事。”然后又看向魏希,“希表妹,你几个嫂子就是嘴臭,人还是好的,也别和她们计较了,大哥回去好好说说你嫂子。现在中午了,再耽搁下去就错过上工的时间了。大哥陪你把衣服取了,这件事就算了了。”
事情闹了这么久,也该收场了。魏希对魏大林微微点头,“那就麻烦大哥了。”然后跟着魏大林收拾东西去了。
不消一会儿,魏希便拎着一个小包袱和吴桂兰正准备踏出魏家大门。突然,钱春云冲门口喊了声:“小希!”声嘶力竭,隐隐能听到哭腔和悔意。魏希的脚步顿了顿,但还是将脚迈了出去,没有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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