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魏希收到录取通知书之后,也是第一时间去信将这个好消息告诉郑伯伯,当然,还有一直关心她的江爷爷,以及远在宁城,一心记挂魏希的徐衍。
郑既明来信的大意是希望魏希到首都后,可以先住在他家里,家里有空余的房间,而且他作为魏希的伯伯,也很希望能照顾到她,以及他的妻子也多年未见到魏希了,对魏希很是想念。
郑既明作为知识分子,尽管学的是建筑方面,但是文笔极佳,魏希读着信,都仿佛能感受到郑伯母对她的挂 * 念。有句话说,见字如见人,大概是郑伯伯这几年受过的苦太多,字虽好看,但是处处透着内敛,倒让人难掩心酸。
魏希接到信之后,犹豫了良久,但还是决定入学前先暂住郑伯伯家。郑伯伯是真的把自己当成看重的后辈,就按魏奶奶能毅然决然顶着风口浪尖,帮郑伯伯藏书来看,虽然有惜书的缘故,但是也不乏是因为两家关系亲厚。如果让魏希来形容,大抵就是通家之好。
再者,到了首都,能多一份照应总归是好的,又兼并不失礼,魏希最后还是决定提早动身去郑伯伯家中。不过决定走之前,魏希也发了电报,做了回应,没有一收到信就贸然动身。有来有往,不论应或不应,总该有个答复。
魏希最后还是不想麻烦吴桂兰夫妇,加之到了首都车站也有人来接,大大降低了危险,吴桂兰最后还是让魏希自己北上。不过,她还是坚持要送魏希到榕城。
魏希东西都收拾的差不多了,自从录取通知书出来之后,院子就变得空荡荡的,唯一没有走的王学恩也去了空出位置的村知青点。魏希主要是将东西收起来,压在箱底。然后将院子好好收拾了一遍,打扫干净了,才算完。
清晨,魏希手上拎着两个大藤条箱,院子里空无一人,吴桂兰则在村口等她。魏希走到院子里,望着桃树枝桠上害羞带怯的花苞,蓦然生出不舍,不知不觉中,她到这个时代,已经快两年多了。
她记得在院子里和知青们围在一处,吃着打边炉的热闹氛围,也记得徐衍在这棵桃树下等她时的清隽侧影。但天下无不散之宴席,其他人陆陆续续都离开了,徐衍也去了相隔千里的宁城读军校,而她最终也要阔别这座小院。
心里蓦然不舍,魏希折下桃树的一段枝桠,上面还有泛着香气的粉色花苞和清晨的露珠。像是离别时的赠礼,又像是等待归来的牵绊。
魏希将这段枝桠用油纸半裹,放置在藤条箱侧,做好这一切,才迈着小碎步准备离开。
魏希一开门,就看到一身军装的徐衍,他望着魏希,像是等候许久。经过军校的打磨,徐衍原就笔直的身姿更添两分硬挺,眸光也深邃坚定了许多。若说从前的徐衍像是一块温润的美玉,现在的徐衍反而多了打磨过后的锐利,但同样让人移不开眼。
直到徐衍望着魏希,唇角微牵,笑着含她“阿希”的时候,看着魏希的目光一如往昔,他还是那个光风霁月,一心记挂魏希的徐衍。只是从一个翩翩少年郎成长为肩上担着重任,更加成熟稳重的青年了。
魏希放下手里的箱子,扑向徐衍,鼻子撞到徐衍坚硬的胸膛,略有些疼,但是魏希没空注意这些,她满心都是见到徐衍的喜悦。徐衍难得见到魏希这样不稳重,像个小姑娘的一面,虽然魏希就是一个小姑娘,但 * 是不知道是不是成长环境的原因,魏希总比旁的小姑娘要沉稳的多。
徐衍伸手抱住魏希,喉间发出低沉的笑声,似宠溺似无奈,呢喃道:“傻姑娘。”
他抬起魏希的下巴,仔细端详她泛红的鼻尖,有些心疼的揉了揉,“疼吗?”又叮嘱道:“下次慢点跑,我一直都在。”
只是望着徐衍,魏希就觉得心中无限欢喜,她乖巧点头,“我知道。”然后又投进徐衍的怀里,把头埋在他的胸膛上,鼻尖满是徐衍的气息,很干净,让人觉得舒服而温暖。魏希的声音有些不清晰,“你怎么来了?”
徐衍一手环住魏希,一手揉了揉她的发顶,“我错过了你的高考,总不该错过你的大学入学。而且,首都是我自小生长的地方,我想和你分享我的鲜衣怒马,年少轻狂。所以,我希望第一个陪你去的,是我。”
魏希笑了笑,眼里洒满星光,眉眼温柔,“也曾鲜衣怒马时,一夜看尽长安花。我也想看一看,阿衍的故乡。”
“啊,对了。”沉浸在见到徐衍的喜悦中的魏希,突然惊醒,“赵婶婶还在路口等我。”
徐衍失笑,他温声安抚道:“你放心,我来的时候碰见赵婶了,我已经同她说过,接下来,我会送你去首都,让她不必担忧。”
魏希这才放下心来,她又看向徐衍,有些疑惑,“你怎么知道我会今天离开?”
徐衍和魏希离得很近,他看着魏希,眸带笑意,“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离开,能恰好在你走之前遇到,大抵是因为缘分,才叫我们没有错过。”
徐衍说这话时,眉眼温和,这话由他缓缓道来,竟比这春日景色要更加动人。
两人初初相见,有满腔情谊要诉,但是订好的车程不能误,说了不过几句话,徐衍拎起魏希的行李,两人踏上了前往首都之路。
随着火车的鸣笛声,晃晃悠悠三天的路程才算结束。
因为魏希出发之前就电报过自己要来的时间,所以郑既明一早就在火车站等着了。魏希和徐衍无论哪一个,都不是泯然众人的长相,更何况是两人站在一处,在人群中一眼就能望到。郑既明也很快寻到了魏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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