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样的情况下,谁放心让勋贵一直掌握兵权呢?就算是如今暂时找不到替代的,也不能让他们一条心。
真要说起来,真正倒霉的是徒景平,他如今就是个工具人,如果他能老老实实地按着圣上的意思走,圣上并不介意让他一世尊荣,但是有了拥趸,有了权柄,徒景平怎么可能老老实实做一个有名无实的英郡王,而不去惦记那至高的位置呢?
徒景平除了有了个出身缮国公府的未婚妻之外,在事业上,也开启了第一步,圣上让他入了兵部,这也让许多人搞不清楚圣上的想法了,要知道,之前的时候,入主兵部的都是储君,毕竟,□□太宗那时候,中原还没平定,□□不过是打下了半壁江山,另外一半,是太宗打下来的,而太宗年间的时候,依旧有原本的所谓义军反王不甘心臣服,在各地兴风作浪,先帝还是太子的时候,就执掌兵部,自身也曾经亲自率兵出征。
如今徒景平虽说没有一个实际意义上的职位,但是他以皇子的身份入了兵部,就算是兵部尚书,也得考虑徒景平的意见,这难免让大家想起了当年的太宗皇帝和先帝,难免生出了一些疑虑之心。
第17章 (大修)
徒景平春风得意的时候,徒景瑞还在宫学中读书。如今宫学里头又多了两个皇子,分别是三皇子徒景明,四皇子徒景宁。
这两位生母位份不高,也就是个嫔位,他们暂时还算是消停,之前徒景平还在宫学的时候,这两个一向缩着头,反正就是不肯冒尖,免得在两个兄长中间受夹板气。
等到徒景平走了,他们才算是谨慎地想着徒景瑞靠拢。
徒景瑞在宫学里头的表现属于最优秀的那一批,做伴读的自然不会去抢了皇子的风头,因此,即便是几个书香人家出身的伴读,他们一个个也表现得很克制,不冒尖,也不会掉队,总之,在一干伴读之中,算是比较低调的那种。
低调归低调,都十岁出头的人了,家里也是官宦世家,他们做了太子伴读之后,家里面有些什么事情也不再瞒着他们,而身在宫中,朝堂上的一些纠葛,他们有的时候知道得比自家父兄还快一些。
如今他们已经开始学着做策论,宫学的先生一开始的时候,不过就是从四书五经里头选了题目给他们做,如今,他们三五不时地便会将朝堂上的一些事情拿出来,让他们写策论。
这才是宫学的意义所在,光读四书五经,将皇子教成书呆子不成,因此,等到皇子将四书五经都读过之后,他们就开始理论结合实际,教着写策论,实际上也是向学生灌输他们的施政理念。
顾衡以前的时候,觉得宫学里头的学问用来修身养性可以,却是做不了什么事,如今却是发现,这些先生对于实务还是有些了解的,只不过,他们更多地是站在大局上头,而不怎么会考虑细节方面的问题,虽说有的时候想法显得空泛,但是其中未必没有闪光之处。
这也难怪,能够在宫学教书的,都是出自翰林院,他们在翰林院中,有一项重要的工作就是拟旨,还有各种文书也都是他们来写,自然,他们虽说自个没有真的干过什么实事,但是,内阁乃是圣上对于许多事情的决策,他们反而是较早接触的一批。要不然怎么说翰林是储相呢,他们其实就相当于领导的秘书,在文秘工作之中,慢慢也就能够了解做事的窍门了。
顾衡在宫学之中,学业只能说是平平,他不喜欢从那些圣人之言中穿凿附会,硬是要想出什么微言大义来。像是诗经开篇,明明就是一首情诗,谁知道怎么就能解读到所谓的后妃之德上头。
但是,等到开始做策论的时候,顾衡上辈子的见识就有了作用,他总能够想到一些实际解决问题的办法,有的不适合这个时代,只能稍微借鉴一番,而有的,差不多就能直接拿来用。
“也就是说,朕这个小舅子其实是个实干的材料?”圣上翻阅了一叠文章,露出了饶有兴致的神情。
侍讲学士张桢点了点头,他是前几年才被升为侍讲学士,进入宫学给皇子讲学的,他是户部侍郎张淳的侄子,不过因为他生父早逝,寡母带着他就依附大伯生活,张淳待他如亲子一般。张桢也争气,不到三十就中了进士,在二甲前列,之后就考中了庶吉士,因为一次上书被圣上看中,破格提拔成了翰林学士,他还算是年轻,因此行事颇有锐气,不像是其他那些先生,一个个都是一副四平八稳的模样,对于顾衡这种在正统经学上头表现平庸的学生很少关注。
张桢在发现了顾衡的才学之后,颇有一种见猎心喜之感。会读书的人这年头真不少见,但是能做事的读书人,就不那么多了。在张桢看来,顾衡的想法天马行空,虽说颇有一些很是理想化,但是,他毕竟是个孩子,也没真的看过外面的世界,有些理想化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但是,他的思维方式跟其他人有着很大的区别,不喜欢空谈,搞那些大话空话,而是更倾向于寻找切实可行的解决方案,这一点真的比较难得。
圣上也喜欢能做事的人,做皇帝的,最好身边各种人都配齐了,溜须拍马的让自己开心,能做事的让自己省心,能打肯杀的让自己安心,至于那等喜欢忠言逆耳的,嗯,心情好的时候,这是可以给自己搏一个虚心纳谏的名声,但是心情不好的时候,这种人就是给自己添堵了!所以,言官可以有,却要知情识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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