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里面那个小孩儿也点点头,“是极,那个小兄弟也是迫于无奈,我听说那山匪是先伪装让他们借宿,然后差点儿杀了他们母子的,哥哥你也要警惕些。”
奶娘失笑,心道你哥哥是天下第一剑,哪里有山匪有胆子犯上来
被斗篷裹着的岁岁忍不住转头看了看那少年。
小少年比她大一点点,但是她记得之前掀开帘子的时候,却看到了小少年拿着匕首暴起刺伤了首领的样子,动作又快又狠,时几把握得刚刚好,她是好生佩服的。
那少年还在吃馒头,好一会儿,一个穿着红色斗篷的小不点跑到了他面前她年纪小,斗篷还重,活像个矮墩墩的小冬瓜。
小冬瓜把两只鸡腿还有一只红薯递给了他,腼腆道,“我叫朝岁岁,那是我的哥哥,相逢就是有缘,小兄弟,这是见面礼,我们交个朋友吧。”
她是家里面最小的,身边的仆从都是活了上百年的修士,几乎没有同龄人的朋友,见到了这个她觉得很厉害的小兄弟,自然升起来了“结交”之心。
她像模像样地给这位小燕兄弟作了个揖,行了一礼,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
小少年看着那香喷喷的鸡腿,咽了口口水,还是拒绝了,“你自己吃。”
末了,又觉得自己太生硬了,扭头补充道,“我叫燕雪衣,下雪的雪,衣服的衣。”
她十分欢欣,连忙道,“燕兄,叫我岁弟就好了”
一边的三娘看得好笑,温柔地摸摸小不点的脑袋。
小少年看见了三娘接过了东西,转过头去不说话,一直到了三娘来哄他,他才闷闷地提醒道,“娘亲,你不要随便相信别人。”
三娘笑眯眯道,“可是岁岁很可爱,那个大哥哥还救了我们。”
小少年闻着娘亲递过来的烤鸡腿,咽了咽口水,最后还是忍不住了,把鸡腿塞给了娘亲,自己抱着烤红薯去外面吃去了。
三娘笑而不语,只是盯着门外车上的“朝”字,微微有点儿出神。
燕三娘父亲所在的那个的门派,掌门就姓“朝”。
第二家启程的时候,三娘和小少年都不见了,他们就在门口看见了摆得整整齐齐的两排鸟蛋。显然,是那母子两留下的。
岁岁很珍惜地一颗颗捡起来,放在了小包裹里面,朝倾岁问她的时候,她就认真道,“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我与燕兄,是君子之交。”
朝倾岁失笑那诗说的不是君子之交。可是刚刚读到诗经的岁岁搞不懂什么男女之情,只知道这是关系好。
四岁的小孩子多了一个玩伴,就算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再见,也忍不住心生欢喜,对着新认的小燕兄的回礼十分开心。
她又把另一排的鸟蛋拾起来递给了哥哥,“这些,是报答救命之恩的,哥哥收好。”
朝倾岁笑着问她怎么知道的,她说不出所以然,支支吾吾说自己就是知道,逗得哥哥哈哈大笑。
这大概是就是小孩子们之间的心照不宣。若真的是大人们,估计都不会注意到这地上的鸟蛋。
鸟蛋不是什么稀罕物,可是人界也不太平,流民无数,少有的吃食都被搜刮殆尽,母子俩一天一顿冷馒头,这些鸟蛋已经是很珍惜的谢礼了。
一行人再度启程。
此行,他们要去的目的地正是长霄宗。
修真界门派林立,但是天下百宗,长霄为首。
而朝家,正是长霄宗上任掌门的家族,奈何上任掌门与妻子四年前陨落,只留下了一个长子,还有尚在襁褓当中的女儿。
这一行人的为首的,正是这一任的家主,朝倾岁。
这样显赫的家世,显然是不应该留在人界一个小小的天赐府的,奈何当年掌门陨落宗门大乱,明枪暗箭无数,朝倾岁为了保护妹妹,暂时退居天赐府,离开了修真界。
就这样过了四年,待到了长霄宗内乱初定,宗门内却发现无人能担当掌门一职。
按理说,这掌门之职位应该是前任钦点才是,奈何朝掌门陨落得突然,竟然没有来得及选定。明争暗斗四年,到头来谁也不能服众,最后几个长老出山,决定还是由朝掌门的长子来继任少宗主,待到一切大定之后再选为掌门。
这已经是退步之后的权衡之计了,朝掌门当年在门派内积威甚重,由他有着年轻一代第一剑修之称的长子继任,各方都无他议。
朝倾岁其实当年走的时候就没有打算回来,可是此时在接到了传讯之后,却选择了回去。
修真界人人都说朝倾岁是天下第一剑,而第一剑唯一的牵挂和软肋,也只有这一个妹妹。
朝家修行的功法所限,女儿极容易夭折,朝倾岁就如同凡间里的那些家庭一样,把妹妹当成了小男孩来养,只为了祈求妹妹平平安安地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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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天生体弱多病,小小的一团,长得冰雕玉琢,奈何却连普通的功法都练不了。就在这个年纪的孩子都开始学习功法的时候,她却连简单的灵气感应都做不到。
如果是凡间人,这样养着也就罢了。可是这是修真界,朝倾岁无法接受妹妹短短几十年就要死去。甚至在这样的乱世,如果有一天他出事了,这样身世显赫、无人庇护又毫无修为的妹妹,若是仇家找上门来,恐怕都活不过多久。
世间上有洗精伐髓、重塑根骨的法子,朝倾岁回来接任这个少宗主,就是为了利用门派的资源给妹妹重塑根骨。他不指望妹妹多么厉害,却只希望她平平安安地长大,有些自保能力,他也好给她安排好后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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