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原嘉逸动动嘴唇,没能发出声音, 费力地抬眼, 视线跟着薄慎言的手往上瞄着自己的脑门。
被他的呆样子逗笑,薄慎言忍不住俯身亲他一口。
末了,仍旧轻吸一下那惦记许久的小小唇珠。
躺在枕上的人老老实实地被认真啄吻着,明亮的眼睛在暗沉夜色里熠熠发光。
令薄慎言在那双浅色眼瞳里面捕捉到了情意。
他复又亲了几下,才缓缓离开原嘉逸的嘴唇,轻声说道。
“我有件事要跟你说。”
“您说。”
原嘉逸嗓子疼得厉害, 用的是气音来说话。
“澜澜刚刚给我打了电话,”薄慎言捏着原嘉逸的耳垂轻捻,神色复杂, 生怕在原嘉逸那看起来已经不堪一击的脸上瞧见难过的表情, “他说你爸爸身体需要休养, 下周去瑞士,他可能要……”
发现薄慎言停顿了一下,原嘉逸以为自己没有听到他说话, 便侧着脑袋把耳朵凑得近了点。
薄慎言抱歉地吻吻他的耳廓,“他可能要住过来。”
原嘉逸愣了一下,旋即意识到自己的情绪,迅速调整了表情,咧嘴笑道,“啊,是嘛,那恭喜薄先生了。”
他压住喉间的不适,努力发了声音出来,后面几个字已经几乎失了声,但就像是和自己置气一般,咳嗽着也要把话说得完整。
“我明天就搬出去,咳,”原嘉逸看上去很不舒服,他向上挺挺钝痛的胸口,缓了口气,“我会把房间收拾得很干净的。”
随后又觉得自己很蠢。
朝思暮想的盛澜又怎么会和他一样,住这间屋子。
不由尴尬地抿抿嘴唇。
薄慎言看见他在笑,甚至不带有丝毫失落的情绪,可本该放下的心却变得更加淤堵起来。
他急忙解释:“也许只要一段时间,一段时间之后你就能够搬回来了。”
原嘉逸点点头,没再答复。
怎么可能。
去国外休养身体只是盛江河的一个借口。
盛家还是觉得他碍眼了,才会想出这样的办法来将他赶走。
再说,这里本就不是他该住的地方。
难不成借住得久了,还会真的成了他的不成?
“我给你找房子,离你们医院不远的地方,我在那有个小公寓……”薄慎言看他垂着眼睛,不知道在心里琢磨着什么,又亲亲他的下巴尖,“虽然只有一百三十平左右,但你将就住一段时间,等到你爸养好身体,他也就走了。”
原嘉逸不动声色地躲开薄慎言的亲吻,撑着胳膊肘坐起来,连连摆手,“不用了不用了,薄先生,我在来这儿之前,是有房子住的,我搬回去就好了,很方便的。”
薄慎言定定地看着他,尝试在他眼底找到他撒谎的证据,可盯了半天,原嘉逸的眼睛里除了潋滟的水光外,什么都没有。
“那好吧,我帮你搬家……”
“不不不,薄先生,咳……我明天要去医院,我们再接头很不方便,”原嘉逸捂着嘴咳个不停,嗓子里又疼又痒,仿佛是在惩罚他在午间的大喊大叫,“再说了,我行李不多,一趟就搬走了。”
看薄慎言还盯着他看,原嘉逸有点慌张,嘴唇咬了又放,放了又咬,终于绞尽脑汁地找到了个理由避开他的注视,“我,我先收拾行李吧薄先生,很晚了,您快上楼睡觉吧。”
说罢,他担心薄慎言又拖住他不肯放,急忙掀开被子下床去找拖鞋。
“你饿不饿,睡了那么久没有吃东西。”
薄慎言摸摸他的脸,一副很舍不得出去的模样。
“您饿了吗?我去给您煮点面,”原嘉逸穿上拖鞋,轻碰一下被绷带包得厚厚的手臂,睡了一下午,现在已经不怎么疼,但是略为发僵,“呃,面可以吗?”
“可以,”薄慎言跟着他走出卧室,“我来煮。”
趴下甩着大尾巴围住原嘉逸不停地转悠,糯米烦躁地趴在原嘉逸腿上不看它。
薄慎言戴着围裙弯腰切西红柿,他切得不熟练,汁液溅在脸上,凉得他向后闪了一下。
原嘉逸抿抿嘴唇,轻皱着眉头抱起糯米走到他旁边,“薄先生,要不我来吧。”
“不用,你就坐在那里,”薄慎言俯身轻吮一下他的唇瓣,“看着我就好。”
原嘉逸的心情乱极了。
他知道原淼此时就在生死线上挣扎,盛江河总是有办法,让那些已不能被称之为救死扶伤的医护人员们将原淼的命肆意践踏。
而他在这里什么都做不了。
甚至根本不知道原淼在哪里。
吃过了薄慎言煮的面,原嘉逸跟他说了谢谢,又道了晚安,安静地回到自己的卧室。
“不一起……”
睡么?
薄慎言的话被自己咽下,也被原嘉逸刻意隔绝在门外。
他知道盛家父母是故意的,但没办法,盛澜是爷爷奶奶的恩人,也就是他的恩人。
总不能忘恩负义了。
等盛澜住进来,就跟他说清楚。
两家的婚约作废,但对盛家,他仍会鼎力相助。
原嘉逸卧室的灯熄了,薄慎言在他门口站了一会儿,转身上了楼。
楼上的门被关上,刚熄了灯的卧室便亮起了一盏微茫的台灯。
原嘉逸从床上爬下来,蹑手蹑脚地走到书桌边上打开电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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