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云芯放下怀中的猫,急忙大步走过来隔院墙想要送段浮手中拿过信。
可是院墙被祁胤重新修缮过,此时这道墙无论是宽度和高度,对段浮与周云芯之间的距离来说,都有些过于雄伟了,若是直接朝那个方向丢,这封信恐怕会待在中间的宽厚墙顶停住不下来。
接不到原嘉逸的信,周云芯有些急,就想要从自家院子的正门跑到原嘉逸的院门前来拿。
“别,别,我能给你递过去,走过来太麻烦了。”
段浮努邻起脚还是没能够到,他瞪了一眼在旁边双手环胸傻站的沃野,不愿承认自己的身高要比沃野矮一些,一副不耐烦的样子直接把信塞到他手里,转身朝屋中走去,“你给她!”
沃野定然不会承认自己是故意想让段浮向他寻求帮助,才一直没有接过话茬儿和那封信,如今诡计得逞后,他表示十分开心,抬手就将信塞进了周云芯的手中。
原嘉逸写信的纸是薄慎言的传真文件,医院实在是没有供他长篇大论的信纸,只能从薄慎言的一堆文件里抽出最后一张,写一些想对周云芯说的话。
沃野蹲在院子里叠段浮整理出来放在门口桌上的衣服,听着周云芯在那头哭得伤心欲绝,出言安慰道,“好啦小妹妹,不要哭了,至少你可以这样想啊,你喜欢的男人,不会跟任何女人在一起了对不对?是不是这样一想,心里马上就舒服多了?”
周云芯哭声一顿,停了两秒后,又继续哭了起来,“……可是……可是,我不甘心……”
沃野被她哭得有些心烦,但想起自己当年也因为段浮而抱着自家大哥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便也理解了隔壁姑娘目前的心理状态。
“哎呀,你看我老婆,我跟他在一起之前,那也是个风流倜傥的……”
他吹着牛的时候,视线总是游移不定,正巧对上了从屋里望向他的那道冷冽的目光,被冻得一哆嗦,急忙改口,“……那也是个中规中矩的小学生,都是我老婆教导有方,我才能够有今天的成就。”
段浮听到满意的后话,这才安静地垂下眼睛继续收拾原嘉逸的东西。
沃野正经道,“你觉得……你很爱他,你付出了很多,帮他洗衣做饭,听说还帮他带了很久的孩子是么?”
没等周云芯的回答,沃野又继续说道,“但是你不知道的是,有人比你更爱他,愿意付出生命,抛下自己所拥有的一切,把自己的血放出将近全身血量的百分之二十来喂给他续命,导致自己差点就抢救不回来……只为了带原嘉逸回家。”
“爱是对等的,是双向奔赴的,互相感动的,但不仅仅是感动,爱的基础是爱。”
强求不来。
薄慎言值得。
周云芯在那头哭得伤心极了,把鼻涕眼泪都抹在了怀中胖猫的身上。
她明白,她全都明白。
在原嘉逸消失的第一天,看到那个与他匹配的男人时,周云芯就已经明白了。
她斩不死的巨龙,劈不破的荆棘,通通都有人为原嘉逸做。
公主的无力,终究是要靠骑士来守护王子。
那个男人的笃定,她也曾在自己的眼中看到过,但却比她还要深沉挚爱。
段浮咳嗽着从屋里走出来,沃野紧忙去搂住他的腰,领段浮到院子中间呼吸新鲜空气。
“啧,怪我怪我,要不是我找不到那些东西具体都放在哪儿,就应该我进去收拾的,”沃野懊悔地给段浮顺气,顺手去摸自己时常备在口袋里的气雾剂,边掏边说,“等等,马上,老婆……”
段浮压住他的手摇摇头,又深吸了两口气,“……我现在好多了,没那么严重,就是这屋子里时间久了不住人,味道有点呛罢了。”
两人收拾完东西通通搬上车后,段浮隔墙又喊了一句,“周小姐,原先生说您有这间院子的钥匙,他说这间小院就送给您当做嫁妆了,他身体还没有全部恢复,目前没办法来亲自告别,只等日后有缘自会再相见。”
看见段浮和沃野带原嘉逸的金银财宝、古董字画回到了医院,薄慎言难以置信地一把抱住原嘉逸,兴奋地在他怀里拱来拱去。
“……呜呜,老婆愿意跟我回家,老婆你真好,最喜欢老婆了……”
原嘉逸被他蹭得脸红,无奈地朝站在病房门口的段浮摊摊手,抱歉地笑了笑。
献丑了。
“……哥哥,这是我不花钱就能看的节目吗?”
沃野像只小狗崽一样乖巧地靠在段浮肩头,平日里比他高了那么多的个子此时看起来毫无攻击性,一头软毛被段浮摸了又摸。
“老婆,我们回去之后要吃好多好多好吃的,我要给你做好多好多我新学的菜,你一定要多吃点奥~”
薄慎言迫不及待地向原嘉逸安利自己的新手艺,生怕原嘉逸随时都会反悔不同他回去。
看他这副小媳妇似的模样,原嘉逸不禁有点心疼,无论他说了什么,都通通应允了下来,答应回去之后陪他做。
薄慎言的伤口还没有完全恢复好,直接坐飞机回北城恐怕会因为气压而对伤口产生格外不好的影响,甚至导致破裂,无奈他只能和原嘉逸两个人坐高铁回去,走之前联系了自家的飞行员来渝城,将他停在这里的飞机开回家里。
然而抱着原嘉逸全部家当和孩子的段浮先生又免费坐了一趟飞机,这一路上乐得酒窝就没收起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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