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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周一阵喧嚷,迟音被沈明河扑倒的时候连着叫都不敢叫。况且落地的时候沈明河下意识地将自己垫在了地上,所以疼倒是也不太疼,就是沈明河落地时候的一声闷哼让人心里一抖。
    饶是如此,沈明河也没放开迟音。
    迟音没他高,被他按在胸口上,连着他的脖子都没到。廊庑外凌乱的脚步声和近在咫尺的心跳声交错间杂,不知道哪个更清晰些。明明心里绷得像是快要断的弦,可他的鼻子却灵敏得异常。
    沈明河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草药味儿,蕴着一丝苦,很淡很淡,淡得像是大雪纷飞时候突然的一阵似有若无的冷梅香。只是这香现在紧贴着自己,像是一双柔荑拿着帕子在自己鼻尖绕啊绕,绕啊绕,直把他撩得晕头转向的。
    迟音被沈明河抱得有些憋闷的慌,只觉得呼吸急促,全身都僵了,忙把头仰起来吸几口气,却不期而然撞上了沈明河的眼神。
    刹那间迟音就愣住了。
    他知道沈明河不动是怕四周还有刺客再起变数,所以沈明河不动,他也不动。
    可沈明河的眼睛幽深似海,像是一汪平静的古波。如此目不交睫地望着他的时候,明明没什么变化,可就是让迟音觉得它潋滟又深情。
    吓得他老脸一红,只得匆匆低下头去,再不敢和沈明河对视。
    曾经的曾经,迟音待在沈明河身侧,很多次看到过这种眼神,平静无波,安安静静。却他从没想过一个词叫静水流深。那人不动声色谋筹一切,不知道他用这样的眸子看着别人的时候,又到底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这是冲着谁来的吗?”沈明河似乎发觉了迟音在回避自己。眼睛一转也不再看他。大掌按着他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语气慵懒又不怀好意。
    “咱们换个角度思考,在这里和在朕寝宫里并无区别。朕在寝宫安睡那么久都无恙,所以,定然不是冲着朕来的。”迟音趴在沈明河胸口温温吞吞道。头抬起来望着沈明河不是,低下去埋在他身上也不是,没有办法,只能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索性把自己当做木头。
    只是这木头怕是艳福不浅,因为这木头连躺着都有个美人儿陪他。
    天姿国色,动静皆宜。轩如朝霞,濯如春月。平心而论,沈明河是迟音见到过的最漂亮的人,任何美好的形容词放在他身上都不为过。
    当然以上形容词只限形容他不说话的时候。
    “本王发现,皇帝你这张嘴怕是有钉,可真是硬气极了。希望以后也能一如既往。”沈明河眼神一扫,讽刺笑笑。哪怕是躺在地上也不折损他那摄人气场,在沈落冲他微不可见地点了头之后,才将迟音一把抱着站起来,自己抖了抖身上的灰尘,瞬间恢复了那鹤立鸡群的高雅风度。清雅的脸上欺霜赛雪的,对着前面抬着下巴,语气倒是一如既往地平静无波:“给本王滚出来。”
    “谁?”以为安全了的迟音听了他的话虎躯一震,赶忙拽着沈明河的衣摆,畏畏缩缩地躲在了他的身后。
    被沈明河若有若无地盯了一眼,倒也随他去了。
    “王爷息怒。”沈信不情不愿地冒了出来。脸上掬着抹笑,只那眼里冷峻又无情。看到迟音拽着沈明河的手,略一眯眼,眼神更显凌厉。
    “刺客呢?”
    “回王爷,禁卫军正抓着呢。”
    “抓着?”沈明河不明意味地哼笑一声,身子动也不动,冷眼望着沈信,幽幽道:“既然抓着,便给本王好好抓。这里里外外,都给本王彻查。”
    “王爷,这皇宫是谁的自不必说,您这边越俎代庖,不是不将皇上放在眼里?”沈信欲言又止,隐晦望了望迟音,挑了挑眉。
    “摄政王想查便查吧,朕无妨。”迟音反应比沈信快。沈信话音刚落他便接了去,说着还装作一副怕极了的样子。
    笑话,堂堂云熙帝上辈子什么虚与委蛇没见过没玩过?若看不出来沈信是在挑拨离间,那他岂不是白活了。
    只是,这二位之间关系倒是有些微妙。上辈子他对沈家深恶痛绝,从不与他们有过牵扯。只是人人都说沈信是沈明和的一双眼睛,想来沈信该是沈明和的心腹。而今看来,沈信和沈明河倒是也没有上辈子传的那般熨贴。
    “本王想做的事,难道还需要与谁通禀一声吗?”沈明河像是没有听到迟音的话,昂着脸,任由斜阳缓缓的从他脸上流过。明明一地澄暖,可他却透着股拒人千里之外的淡漠。
    “自然不必,只是王爷,咱们站的地方可是皇宫,您纵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君君臣臣,总要给为君者一个面子吧。”沈信说着隐晦看了眼迟音,发觉他垂着眸子抿着嘴僵在原地才半弯不弯地动了动嘴角。
    迟音很气,方才站在沈明河背后是安心,可现在沈信这话一出,自己还站在沈明河身后实在是有点太尴尬了。尤其是他还抓住的沈明河的衣角,这时候放下不是,不放下也不是。
    无所适从不知道怎么才好的迟音只能僵着身子垂下头,咬着牙心里把沈信从头到脚,把他家里从上到下骂了一通。
    这人包藏祸心,唯恐天下不乱,如此搬弄是非,无非就是要让自己知道,他迟音在沈明河眼里,没有半分威严。
    这有什么?反正他本来就没有。
    上辈子的迟音,若是在此不经事的年龄,想必是会恨如此不把他放在眼里的沈明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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