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见满池睡莲中伸来一只纤纤玉手,那手指修长优美,轻巧将帽子捡了起来,继而如同花中生出的仙女一般提着裙摆踏水而来,“她”面容秀美如画,赤足轻巧踩在池塘边沿,温柔地将帽子递给了哭泣的女孩。
“再哭就不美了哦。”
公爵几乎失了魂,待到回过神来时,那位少女已如来时那般,无声消失在花园深处。
坐拥海克利尔城堡,身为万千少女梦中情人的玫瑰公爵,诺森郡最年轻俊美的掌权者——雷塞尔·迪亚斯,第一次尝到了心动的感觉。
他懊恼得一整晚没睡,以为自己可能再也见不到她了……却没想到居然在第二日的继承典礼上再次与之相遇。
因为要出席典礼,顾青岩今天打扮得更加精致雍容,正襟危坐在谢尔身侧,端庄表情中透着置身事外的疏离,仿佛眼前发生的一切都无法引起他丝毫波动。
雷塞尔突然就产生了一种无法抑制的欲望——想要让那张脸上流露出各种表情,想要给他染上激烈的情绪,想要打破那份漠然,将他从神坛拉下,深深陷入这泥泞世界。
雷塞尔其实从来就不是一个温柔的人。
不论是“玫瑰公爵”也好,温润有礼也罢,都是他为继承爵位而不得不学习,在别人面前演出来的。
因此他才会第一眼就被那样一个真正温柔的人吸引。
直至后来,妹妹米卡丽因为观看魔术受到惊吓,被诱发了换气过度综合症,那人又是第一个从主位奔下来,在城堡的医生到达前,便轻松用手边的纸袋和温柔的安抚帮助她恢复了正常的呼吸频率。
所有人都在看着突然犯病的少女,没有人注意到,这位年轻公爵的目光,自始至终都在那位施救的夫人身上……
顾青岩完全不知道,自己简单的两个举动招惹来了什么样的人物。
他与雷塞尔偶遇的次数明显增多,甚至明显能察觉到对方的示好,到典礼正式结束,所有人都要离开的前一天,这位高大俊美的公爵居然将他堵在走廊里,单膝下跪送上了象征诺森最高身份的金色玫瑰。
“我爱你,你愿意成为诺森的公爵夫人吗?”
顾青岩:“???”
顾医生十分感动,然后拒绝了他。
他原本以为这件事随着宾客们的离开就这么到此为止了,结果再睁开眼,就发现自己躺在陌生的宫廷大床上,双手被绑在床头两侧,四周深黑的石头墙壁上点缀着描金绘花的哥特式浮雕,床边两盏落地宫灯精致得宛若艺术品。
屋内没有窗户,本该是窗台的位置悬挂着花纹繁复的三层式厚重窗帘,隐约露出后面的墙壁。
顾青岩觉得自己应该是被下了药,整个人还有些晕乎乎的。
地上似乎铺着地毯。
他视线受限,一直到来人站起身从房间角落走到床边,才意识到这屋内不止自己一个人。
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视野内。
俊美的玫瑰公爵微微眯着眼,痴迷地伸出手指,抚上他在床单华丽花纹衬托下显得越发细腻的皮肤。
“你现在属于我了,”恶魔温柔地低语,“要……求我轻一点吗?”
顾青岩:“……”
雷塞尔一眨不眨看着他,极具压迫感地将他整个人困在身下,膝盖抵入他双腿之间。
那只在颈侧游走的手则缓缓下滑,挑开中衣,一路往下路过小腹……
顾青岩神色微变:“喂,等……”
公爵骤然僵住了。
继而他猛地直起身,目光中满是震惊地看了床上的人一阵,像是想起什么,又飞快抬手捉住他的衣襟往两边一扯。
精致的衣扣瞬间崩了满地。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顾青岩此时才回过神来。
他衣襟大敞,毫无抵抗地被一个男人压在床上,喉结、胸膛一直到腰腹都一览无余……
两人在安静的室内尴尬对望,双双僵住了。
“你……是男人?”
雷塞尔好半天才接受这个现实。
继而便……彻底愤怒了。
这是他二十多年来头一个喜欢的人,是他从小到大第一次遇到的无论如何都想得到的东西,是他不惜暴露真实的性格,冒着风险付出各种代价才得以与谢尔伯德达成的交易……
是他的真心。
雷塞尔转头就砸了床边那盏宛若艺术品的宫灯。
“难怪谢尔·伯德答应的如此爽快!”他愤怒低喃,“你根本不是他的母亲!……你居然是男人!!对了,一切都是你们演的戏……”
“你和他合谋骗我!”他愤怒至极,拿起宫灯残片转头就要划上顾青岩的脸,“你居然……”
然而瓷片都已经碰到顾青岩的皮肤了,公爵殿下不知道想到什么,又猛然直起腰,将那碎片狠狠摔向一侧的墙壁,到底没有伤他分毫。
顾青岩眨眨眼。
他已经缓过了那阵尴尬。
冷静想想,自己只不过是被一些数据看了,别说是看,即便是摸了碰了也没什么,他真正的身体还一丝不挂浸泡在全息舱里,现在这幅躯壳不过是由阿克夏模拟的数据。
本质上他跟雷塞尔也没有什么区别。
数据看数据有什么好尴尬的?会觉得某些零和一的排列分外性感吗?
若不是雷塞尔似乎是真的发自内心在愤怒,顾青岩甚至能更淡定一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