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奚看了会才关上窗,找出帽子和貂毛围脖,确认风灌不进去后,才慢悠悠出门。
结果刚打开门,就对上张熟悉的面孔,符明渊收回半空的手,淡定道:“醒了?先用膳吧。”
宋奚蹙眉正想拒绝,符明渊又快速地道:“吃完了,好出去走走。”
宋奚想想也行,又转头回去,符明渊提着个食盒,底部放着烧热的石子,所以这一路过来,食物都还是温热的。
早餐还是粥,配了碟小菜,还有盘糯米做的水晶糕。
小菜是酸爽可口的泡菜,御膳房不会做这种菜给贵人吃,应该是符明渊特意找人搜罗的。
宋奚好久没吃泡菜了,这会尝了几口,感觉今天这粥都要香些。
看着他喝完粥,还吃了几块水晶糕,符明渊眉头微微松动,从食盒最底层端出一碗黑乎乎的中药,“喝完这个,就出去玩。”
宋奚接过药,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这场面怎么像极了当爹的哄儿子。
认真瞧着宋奚将药喝的干干净净,符明渊满意地点点头,心里暗道回去了就给管家赏银钱。
喝完药,宋奚又捻了块水晶糕塞进嘴里去去苦,鼓着腮帮子擦擦手,道:“走吧。”
符明渊唤宫人进来收拾东西,出门时还顺手拿了把油纸伞。
外边雪已经在地上铺了薄薄一层,踩上去咯吱咯吱的响,落往宋奚头顶的雪全被油纸伞挡住,符明渊走在风吹来的那侧,给他挡住不少寒风。
走了会,宋奚又觉得挺没劲的,旁边的男人跟个闷葫芦似的,拽着个脸仿佛有人欠他百八十万。
宋奚跺跺脚,抖掉鞋尖的雪,捏捏鼻尖道:“不想转了,回去吧。”
两人又原路返回,宋奚扯起围脖挡住嘴,嘴里呼出的热气直直向上,睫毛上没多久就挂了水珠,又慢慢凝结成冰霜。
宋奚眨眨眼,睫毛上的冰霜也跟着晃晃,有点遮视线。
他突然停下,喊了声:“符明渊。”
男人跟着定在原地,疑惑地低头看他:“嗯?”
宋奚指指眼睛,说:“喏,我看不清了,快帮我弄下。”
符明渊凑近,看见他睫毛上的冰霜,思索一番后,道:“闭眼。”
“哦。”宋奚乖顺地闭上眼,紧接着,眼前一黑,一双温热的手掌轻轻搭在他眼睛上。
符明渊手心的热气很快捂化了冰霜,随即融化成水珠沾到手心,宋奚觉得眼睛有些痒痒的,他下意识眨眨眼,睫毛在男人手心轻轻扫了扫。
符明渊险些没忍住抽回手,好似痒意顺着手心传到了心脏,连带着心也痒痒的。
他看着面容消瘦的宋奚,鬼使神差地低下头,屏住呼吸,缓缓俯身凑过去。
蓦地,宋奚感觉脸颊上一凉,什么东西在上面轻轻点了下,他正要下意识伸手去摸,蒙在眼睛上的手便突然放开,符明渊的声音夹在寒风中,有些飘飘忽忽地:“你脸上有个脏东西,擦掉了。”
宋奚不疑有他,掏出帕子擦了擦眼睛上的水珠,继续打道回府,符明渊撑着伞,风一过,手心的汗被吹得凉凉的。
今晚是寿宴第一天,得和大臣藩王一起赴宴,这雪一直下到晚上,才有变小的趋势。
宋奚也没打算穿什么太正式的衣服,就平日里穿的那些素色衣裳,腰间连块玉都没佩。
因为考虑到他身体,符明渊将宴会设在了较近的一处宫殿内,里面命人提前烧了地暖,宋奚自己进去都险些热得出了身汗。
他后宫至今无人,本该是一人居与首座,可不知这负责布置场景的太监,是不是存心想讨好符明渊,楞是将他的座设在了宋奚旁边。
宋奚没说什么,他又不是土生土长的古代人,座位没什么考量,符明渊更不会推辞同坐的机会,自然也当没看见。
两人都不甚在意,这放在他人眼中,就变得耐人寻味起来。
外面那些传言谁都有听过几嘴,传得绘声绘色,有鼻子有眼,原本有人还揣着将信将疑的态度,但这会,也不自觉信了几分。
符明渊好巧不巧,坐在宋奚右手边,如果是有意想要压皇帝一头,以他的势力,直接坐左手也没人敢说什么,偏偏这右座,历来都是皇帝正宫的位置。
瞬间,下面有人看两人的眼色就有些不对了,心里也多了新考量。
宋奚对宴会兴致不高,他这些天越来越容易犯困,只是今日有要事,所以才过来坐坐。
宫人们井然有序地上菜,符明渊替宋奚讲话,讲完,就是众藩王献上第一年的贡品。
献礼还得捧着礼单挨个挨个唱礼,宋奚听得哈欠连天,手放在桌子使劲掐大腿提神。
这会儿唱礼的是南疆,宋奚下意识抬眼,符明渊面上并没露出什么太高兴的表情。
再细细听礼单,珍奇玩物不少,可这药除了些宫里有的东西,也没什么珍贵的,也难怪他表情淡淡然。
礼单唱到最后,南疆的藩王突然拱手行了个礼,满脸谦意道:“陛下万安,南疆本意为陛下呈上本地疗伤奇药,可半路遭遇匪徒,此药不幸遗失,还望陛下海涵!”
传言这南疆原来的王室放着味疗伤奇药的方子,可活死人肉白骨,虽然有夸张的成分,但确实算得上灵丹妙药,不过这药制作极其复杂,所需的东西也是千金难求,所以几十载,才能有幸做出一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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