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边走边尽量回想着当时的场景,可一但回忆,那些惨死人的声音总是更多,他难过得快要爆炸:丁大人,求你一定要抓住他们,救出我哥他们,再杀了他们。
这孩子嘴里的恨意十分明显。
夜深人静,周府灯火通明,哭泣声断断续续。
周大人,别来无恙啊。说话的人正是大皇子丁云飞。
草民不敢,草民见过王爷。周文启跪在面前,低头抬手接过令牌,手抖得厉害。
宥宁被丁云飞摁在椅子上,不能动弹,身上脸上的血迹也不知道是谁的。
喔,对了,现在周大人是这位,是我失礼了。听说周老爷的两个女儿已经都嫁人了,对吧?丁云飞弹掉指甲里已干掉的血迹。
是,已嫁人了。
丁云飞一挥手,几个人压着十几人过来了,是大姐夫和二姐夫一家,男丁被打得鼻青脸肿,二姐佳宁也被打了。
周老爷,听说您家这位小公子同三王爷,也就是丁怀远相交甚好,也不知是真是假。丁云飞捏住宥宁的下巴。
周文启看了看那边被打伤的众人,又看了看眼前的宥宁,一咬牙:王爷明鉴,我等并不知晓丁大人,不,并不知道三王爷是王爷,否则就算是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聘请他在这小小的衙门当差。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有眼无珠。
确实是有眼无珠,不过我倒不曾听说我那三弟好男风。不过,你家这公子长得确实非同一般,只怕女子也抵不过她吧。这样,我也不为难你们,为难你们也没劲,你让你家这位小周大人,亲自写了信,派人递给我那三弟,就说有事要跟他商讨。
宥宁被堵着嘴,只能恨恨地看着他,还有旁边的陈德正。
你想说话就说话吧。丁云飞示意,陈德正拽下宥宁嘴上的布团。
我呸,陈德正,没想到你是这么个东西?好好的人不当非要当狗,你爹娘知道么?你杀了衙门那多兄弟,你手不抖么?是了,跟你这样狼心狗肺的东西说这些,你是不懂的。不对,良心狗肺都比你强。
周宥宁打不过,只有骂,那么多人一个个死在她面前,她心里难过得要命,现在,这么多人的性命又捏在她手里。
啪啪啪......,周大人有胆识,倒是我小瞧了,这样性格我喜欢。德正,不得胡来,要好生照顾周大人,笔墨伺候。丁云飞拍着巴掌,脸色却阴沉得厉害。
王爷是吧?你说吧,我写了这封信,有什么好处?宥宁擦了一把脸上的血迹,冷冷地看着他。
丁云飞哈哈哈大笑起来,像听见天大笑话似的:你跟我谈好处?
是,不然还有第二个跟你谈?
丁云飞冷静下来,这才认真打量起周宥宁起来。这人没有哭,没有抖,脸上的血迹半干,眉眼清冷薄凉,仿佛他们谈的不是生死,而是生意。
你说。丁云飞坐得端正些了。
信,我可以写,你的人现在在屋里的一个都不准走,三天以后,我自会写这封信,按你要求。三天之后,你要追杀也好,还是怎么样也好,我也管不了,他们能逃多远是他们的命。这样算起来,你并不吃亏,这帮男女老少,跑不了多远。宥宁说着这些话,仿佛真的不是在论生死。
你这么说,确实也有几分道理。丁云飞笑了一声,不过这桃源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要找个人也并不容易。
是么?他们只会驾车往外跑,还会弃了车走路,这些人走得动么?更何况,这些人都在桃源县生活了很多年,哪哪都熟,不是么?陈德正。不对,你到底叫什么?陈德正是不是已经死了?宥宁说到这,眼中的戾气不由得加重。
这些已经不重要。丁云飞摇了摇手,制止了陈德正,你这条件我倒可以接受,不过我的目的也不在他们,但我只给你一晚上的时间,过了今晚,明天他们生死就跟你无关了。
宁儿......周文启知道,他们走还有一线生机,宥宁恐怕是必死无疑。
我同意。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爹娘,姐姐,姐夫,亲家,你们别怨我。
众人迟疑了片刻,不知道怎么突然被绑来,又突然被放走,大姐夫廖俊杰想反抗,被絮宁制止了,一行人被压着出了门。
等等,我在门口看着他们上马车。你们都跟在我身后,十八个人,一个都不准少。宥宁还是不放心,怕门口有什么意外。
周家别的不多,马车多的事。
看着人上了马车离去,宥宁才松了一口气。
她爹的那些护院一定可以保护他们安全离开的。
只是她算漏了一样,屋顶上的丁怀远众人。
他们停在屋顶片刻,待周府大门关上之后,几条黑影骑了马疾驰而去,还带了几匹空马。
主子......阿轩回过头。
再等等。
转眼,后面又闪出几道黑影,手中兵器闪着寒光。
丁怀远等人一路跟了过去,直到出了桃源县,这才几个纵身跟到了人前面。
这些人一愣,二话不说亮出兵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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