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就已经对那位爷不抱任何期望了。没有期望,自然就不会失望了。
史氏眼珠子转了几转,上前笑道:“既是如此,殿下便先在这里歇息吧。若是殿下尚不欲安置,臣妇便先让政儿来陪殿下说说话儿,可好?”
说着,还向一旁乖乖站着的贾政使了个眼色。
可惜贾政年纪实在太小,压根看不明白史氏想让他做什么,只呆呆的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史氏原也没指望贾政真的能明白她的意思,不过是聊胜于无罢了。
张老夫人见史氏对徒珏如此上心,眉头挑起,一双洞若观火的眼闪过一抹不易觉察的讥讽。
徒珏上下打量了史氏一番,又转头看了看贾政,眉头微微皱起。
他出身自波云诡谲的皇宫,生母出身不高,又英年早逝,早早就尝尽了人间冷暖,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对于史氏那几乎满溢出来的算计,看得比谁都明白,哪里愿意如了史氏的意?
徒珏转头看向贾赦:“你的屋子在哪儿?”
贾赦正无聊的用脚尖蹭地,他的肚子好饿啊,怎么还没好呢?
冷不丁听到徒珏的问题,贾赦一脸懵的抬起头来,答道:“我并不住在这里,从小儿我就和祖父祖母在荣庆堂住呢。”
徒珏闻言,撩开被子就下了床,几个在一旁服侍的丫鬟唬得脸都白了,这位小爷可不敢让他出一点事啊!
史氏忙要上前阻止,徒珏往旁边让了一下,史氏的手顿时落了个空,一张妆容修饰完美的脸上闪过不愉,年少的徒珏没注意,贾赦却看到了,心下咯噔。别看他年纪小,先荣国公贾源和太夫人张氏都是把他当成国公府的继承人来培养的,没少带着他参加一些只有继承人才能知道的聚会。还经常给他分析一些事情。
不管怎么样,即使徒珏年纪小,他的身份也在这里摆着,岂是史氏一个臣子之妻能置喙的?
只希望七皇子是个心胸宽大的吧,不然他还真怕最后荣国府救了七皇子,却被景兴帝给牵怒了。
张老夫人笑道:“如此甚好,殿下和赦儿年纪相仿,应是能玩在一块儿的。既这么着,殿下且随老身来吧。”
徒珏点了点头,乖乖的被张老夫人拉着手,出了荣禧堂,来到贾赦的院子,早有丫鬟将床铺整理好了。
徒珏一看,挺满意的,就此在荣国府安顿了下来。
自这日起,贾代善连着好几天不着家,连贾源的丧仪都只能托给堂兄贾代化先帮着主持一下。
为此,景兴帝颇为过意不去,又赐下不少好东西,并许贾源以国公之尊,以郡王仪仗出殡;同时封贾代善嫡长子贾赦为荣国府世子,赐字“恩侯”!
荣宠至此,足以令京城各大世家眼红不已,奈何自家的运气不如荣国府,没有一个贾源能护驾于危难之时,也没有一个贾赦能及时发现失踪的七皇子,并将其救起,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贾家继续如日中天,步步高升。
跪在香案前,捧着一卷明黄对旨的贾赦一脸懵,他这是,被赐字了?所以,他这是被皇帝夸了?
恩侯?恩侯?!恩侯!
哈哈哈哈,这意思是,等到将来他爹告老了,他就算不能继承国公爵,至少也是个侯爵了?
别看贾赦年纪小,这些关系他自身利益的事情,算得可清楚了。
晕晕呼呼的回到屋里,贾赦下意识的将服侍他的丫鬟全都给赶了出去,自己则是爬到床上,来回打滚,可高兴死他了!
有好事,自然要和好朋友一同分享了,贾赦一骨碌翻起身,小跑着往徒珏的屋子跑去。
到了徒珏屋外,才发现不知道为什么,原为在屋里服侍的丫鬟和小太监们,全都被打发出来,守在屋外了。
贾赦心下好奇,却并没有放在心上,这里是他的院子,四处都有人,除了今天才从宫里出来的两个太监外,其他的人,可都是原来他这院子的。
贾赦来到徒珏门前,也不用他人通报,下人们也不敢拦他,一个大力,就推开了屋门。他本就是霸王似的性子,老国公和张老夫人又宠他,在荣国府里,从来都是横着走的,哪里能还能记起屋子里的那个人,是景兴帝的七皇子呢?
“殿下,殿下,七殿下,我好高兴呀!”
人未进,声先到,此时在屋里一大一小的两个人齐刷刷的向他看过来。
“呃……”突然发现屋里多了一个陌生的大人,贾赦兴奋的神情突然就被卡住了。
徒珏看见是他来了,面上扬起了一抹笑来:“赦哥儿来啦。”
贾赦闻言,皱起小鼻子,瞬间把陌生人给忘到了脑后,双手插腰,头仰得高高的,跟个小茶壶似的,得意的对徒珏道:“哼!我现在可是取了字的人了哦!你得唤我恩侯!”
徒珏轻哼:“哼,就不叫!赦哥儿赦哥儿赦哥儿!”
贾赦:……
贾小赦气急,跟个炸了毛的猫儿似的,往徒珏身上扑去。
气势凶凶,斜刺里伸出一只手,揪住贾小赦命运的后劲皮,将人提起。贾赦下意识挥动四肢……嗯,还真挺像某种生物哈……
看得徒珏想要掩口偷笑。
虽然生气,贾赦却是对徒珏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恨恨的跺足,不再理会他。视线转到屋子里的另外一个人。
这一看,贾赦顿时惊为了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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