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槽!”贺恒光没忍住口吐芬芳,扭头去看严歌续,揪着对方的衣角问:“所以之前我住院那会儿,微博上……最终战场的官方号剪辑我的片段做pv……是因为严老师吗?”
“别冤枉我啊,我可没有暗箱操作,矿神不应该对自己充分自信吗?”严歌续笑着撸了一下他的脑袋,pv里剪辑了贺恒光的操作倒不是他的手笔,但是在那个节点放出来确实是严歌续的授意。
毕竟哪怕是不管事儿的董事也是董事,让宣发组加加班的权力还是有的。
严崇州问:“所以感兴趣么?虽然也没什么好看的,我估计你俩看完面试就不会喜欢写简历了。正好看完招聘,你顺便回去看看爸妈吧?行吗?春节你就在自己家过,不用你去见亲戚,也不会太累。”
“行,回去看看爸妈呗。”严歌续答应下来。
他答应得这么爽快反而让严崇州有些不放心,脸色骤然黑了下来,出声问:“怎么了吗?医生说什么了吗?”
严歌续顿了顿,眯着眼睛笑说:“宋宁肯定和你汇报过了呀,还是老一套呗,什么危险啊,注意啊,活不过今年冬天啊,这种话都听多少回了?我不也好好活到了这么大吗?”
贺恒光骤然抬眼,手指不着痕迹地轻轻蜷缩了一下,指甲嵌进掌心,没有接严歌续的话茬。
严崇州也没接,严歌续这话太难接了,怎么接都不对味儿,在盯着人勉强吃了几口饭后,严崇州和分公司的人力要了简历,给这两人当个参考,他们分公司在游戏行业也算是大厂,投过来的简历大多都是大牛,也有学历漂亮的毕业生,这会儿被丢过来像玩具似的给这俩人看热闹,自己进到书房里处理工作。
严歌续百无聊赖地一份份点开,顺带对着人的简历评头论足,反正他的意见也不代表招聘与否,口high一下总可以吧。
顺位点到第六份简历的时候,贺恒光脸上的笑容骤然僵在了脸上。
“怎么了?”严歌续粗略扫了一眼,没有从这份简历里看出端倪。
“没什么。”
“骗人的小朋友可不讨人喜欢,瞧这脸耷拉的。”严歌续趴在沙发上扯了扯他的脸皮。
贺恒光被他扯得说话的音调都含含糊糊地,严歌续在他说第二遍的时候才听清楚,但还是觉得自己听错了,松开手又问了一遍。
“我是说,他是我二叔的儿子。”贺恒光埋着头趴在沙发边儿上轻声说。
严歌续在脑子里转了好久,在检索这段复杂的亲戚的关系。
贺恒光看着他迷惑的表情,脸上的表情柔和了许多,不自觉地勾着严歌续的手指说:“就是那个……当年开摩托车的人……我也没有想到世界会这么小……这份简历……可真漂亮啊……”
贺恒光语气间带了一点艳羡,名校毕业,国外留学,以及他看不懂的看起来高端的实习经历,二叔的孩子,是他听过无数遍的别人家的孩子,哪怕他还在念书的时候成绩并不差,也从来没有人因此夸奖过他。
严歌续脸色白了几分,撑着沙发的扶手坐起来,一手盖在贺恒光的眼睛前,另一只手慢慢地按在了自己的胸口。
心疼这种情绪在心底里翻涌,最后变成实质性的疼痛。
“没关系的,续哥,我已经接受了。”贺恒光手覆盖在他的手上,像是说服自己一样重复了几遍这句话。
“这个世界就是不公平的,善恶到头终有报,举头三尺有神明这种话……只不过是骗小孩的而已,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所以没关系的。如果真的有所谓的神明存在的话……”贺恒光的话没有说完,如果有所谓神明存在的话,他只有一个愿望——他希望严老师余生顺遂,无病无灾。
“不需要狗屁神明。”严歌续气的牙痒,心脏也一阵接一阵地犯疼,他打断贺恒光又重复了一遍:“有关系!怎么就没关系了!现世仇现世报,这不是刚好撞枪口上了吗?”
“那我和他去打一架?应该能打过的,我努力一下。”贺恒光装模作样地挥舞了一下自己的拳头,睫毛扫过严歌续的掌心。
严歌续被他这幅张牙舞爪的活泼模样稍微安抚了些,但还是愤愤不平地喊:“哥,我要内定直接ban掉你一个应聘的人行不行?”
严崇州没有听到前因后果,但还是颇为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说:“只要你别说你要炒了我,其它的后果我都能承担,小严老板还有什么问题吗?”
“爱您哟,严总。”严歌续敷衍地给他比了个心。
严歌续回到家里所在的城市的时候,那个城市正好下了第一场雪,这场雪比平时来得更早,新闻说今年会是一个寒冬,对于严歌续来说也格外难熬。
他下了飞机就开始咳嗽,夜里也不怎么消停,贺恒光和宋宁轮流守着他,贺恒光比平时更能唠,完全没有要见到仇人的紧张感。
严崇州原本想让他直接回家,但严歌续还是执意要留下,要等那场面试。
严歌续穿着正装不苟言笑的时候,眉眼间其实和他的兄长很像,看得出是一个模子的,分公司的老总亲自接待的他,这对于他们来说也得算是总公司的董事视察,不管对方管不管事儿,表面上的面子是要给够的。
贺恒光还是很不习惯这种一堆人簇拥着的环境,手心一直在出汗,推着严歌续的轮椅的手上都是又冰又潮的,但贺恒光哪也没有躲,固执地站在严歌续身后,替他掖好盖在腿上的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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