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手,扣在了对方的脊背,稍微用了一点力度,像是一具脆弱的枷锁,但即便是这样不堪一击的拘束,都让怀里的人像是骤然落进了温柔乡,露出一个沉溺其中的表情,心甘情愿地被他扣在以他为名的囚笼。
贺恒光眼角的余光看见对方的眼睛发红,眼里是要把他啃食入腹的野兽神情,但那副模样仿佛是他的幻觉,对方落在他脖颈上的亲吻温柔体贴。
从颈部的血管,一直亲到凸出的喉结。
严歌续慢慢往上,轻轻地含住对方略带冰凉的耳垂,再流连到带着软骨的耳廓,感觉到坐在自己腿上的少年瑟缩着往他怀里躲了一下。
严歌续轻轻松开他,不由发出了一声喟叹,在他耳边低声道:“但凡我要是没生病……你现在可能已经哭出来了……越害怕越往狼窝里钻的,你迟早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然而他话音刚落,少年人已经学着他的做法,不熟练地从他的眼角逡巡向下,最后缠绵在他耳畔,严歌续这才知道有多要命。
每一声低微的喘息都无所遗漏地钻进耳朵里,少年人似乎连呼吸都忘记该怎么保持,持续了一段时间后,有些紧张地趴在他肩上喘气,问他:“哥,这样可以吗。”
严歌续一时间不知道该回答哪方面的可以。
刚想说算了吧,这里什么都没准备,就算真的要,也不应该是这种毫无准备的时候。
然而在他开口之前,贺恒光把手掌贴在了他的胸口,感受了一会儿他的心跳,过了一会儿慢慢笑出来:“好像还好。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不高兴……”
贺恒光撑着轮椅的扶手自己支起身子,慢慢撤下来,在地面上站稳,试探了一下,地面现在已经干了,应该不至于再摔一次。
“去哪?”严歌续抬手扶住他。
“就……自己解决一下?”
“我帮你?”
“不不不不用。”
“那就在这里吧。”严歌续笑了笑,目测了一下距离,把人轻轻一推,对方措手不及地倒在了柔软的被子堆上。
“严老师……要看着吗?”贺恒光弓身起来,侧躺在床上看着他。
“不,我去叫医生过来,医生应该过来要30分钟左右,你够时间吗?”
贺恒光脸色一红,把头往被子里埋,含糊不清地说:“够的。”
“说什么?”
“我说够时间了!以及别让叔叔阿姨知道了吧……我没和他们说我那个……”贺恒光看向倒在一边的假肢。
严歌续沉默了两秒,说:“行,我不和他们说,但如果明天还是肿,不能硬来,知道吗?”
“明天要是还是肿的话,我明天就回去吧,回去的话直播也比较方便。”
“也行,这样,那我今晚先不找医生过来,你把消炎药吃了,止疼你看说明书,疼得厉害的话就吃一点,明天一早我安排宋宁送你回去,回去之后宋宁带你去看医生。”
“我自己回就行了吧,宋宁哥还是……”
“我在自己家还怕没人照顾我么?听话。”严歌续在他头上揉了揉。
“好。”
严歌续离开客房,却没有回到自己的房间,敲开了兄长的门。
“哥,供体……还是没有消息吗?”
严崇州合上笔记本的屏幕,摘下眼镜看着他,回答:“医院没有通知我。”
严崇州起身把他的轮椅推到自己的书桌旁,“怎么了?医生说什么了吗?还是觉得很不舒服?”
“没事。就是想起来了就随便问问。”严歌续好笑,“怎么?我关心一下有没有供体很意外吗?”
“不,没有。”严崇州难得没有坐得板正,有些放松地窝在位置上,有些欣慰地说:“只是这是你第一次问我。”
严歌续之前从来不问,就像对自己的死活毫不关心一样。
“为什么会突然想起来问呢?”严崇州还是很操心,又宽慰他:“没事的,你现在只是因为感冒了,才会没力气,过几天感冒好了就没事了。”
“嗯,我知道。我问是因为……想谈恋爱了。”严歌续忽然笑了笑,低着头摸了摸耳垂。
严崇州有看没有懂,过了一会儿才说:“你现在也可以谈。”
“不是,我知道你和爸妈都对我很包容,我只是觉得……”
“他介意你身体不好?嗯?”严崇州皱了皱眉头,常年身居高位的威严也流露出来,起身就要过去找贺恒光。
“不是。”严歌续忙不迭拉住他,“他一点儿都不介意,是我介意。”
“如果我不是这样的话……”严歌续松开他,手指微蜷着放在膝盖上。
“你如果要这样说的话,那我们其它任何人的过错都比你要多。”严崇州的声音沉下来。
“这么严肃干什么,我又不是来算账的,我生病不是任何人的错,只是不凑巧而已。我来也是想和你商量一下……关于遗嘱的事儿。”
结束讨论的时候,严歌续反而显得轻松了很多,像是放下了一件惦记的事儿一样,严崇州送他回房间,掖好被子道:“休息吧,晚安。”
“谢谢哥。”
“再说谢谢我就生气了,帮自己弟弟安排遗嘱公证这种事情……”
“嘿嘿。”
“你还笑?”
“好了我睡了,你也别忙到太晚了,晚安。以及……帮我留意一下,如果有新药或者新的治疗方案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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