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锐言浑身上下无一处不颤抖,把脸埋进漆黑的兔子里。
人已升天,耳朵关机,勿扰。
事后,贺桐在电话里,又和韩峤提起了这件事。
“当时我开着手机通话去泡面吃了,回来听到谢锐言喊了一声‘阿峤’,拖着长音很煽情的样子。”
“然后你猜到他鸽了你在干什么?”
“没错,我把那几秒钟的声音录了下来,心想,韩总要是听不到,那就太可惜了。韩总你觉得呢?”
韩峤轻笑:“你别欺负他,他脸皮薄。”
“你心疼他了啊。录音你删了吗?”
“没有。”
韩峤说完,和贺桐道别,放下手机,看向谢锐言。
“你别看我,我已经没了。”
“哪儿那么容易没。”韩峤招招手,“小狗,过来。”
“韩总有什么吩咐?”
韩峤打开了录音软件。
“多叫几声,我存下来。”
“存下来?”谢锐言拿过韩峤递给他的纸,看了看。
韩峤,该起床了。
韩峤,记得喝水。
到点儿了,睡吧,做个好梦。
“这上面都是我平时对你说的话,你要录它们做什么?”
韩峤但笑不答。
这个疑问冲淡了谢锐言的社死情绪,但也没有得到有效的解答。
他乖乖地配合韩峤,但当面录还是羞耻,就拿着韩峤的手机,走到猫房,把几十句话都录进了手机自带的录音app里。
隔天,app里就没有了这些话,谢锐言只当韩峤是心血来潮,疑问也就散了。
在很久之后,谢锐言才会翻到一个老旧的随声听。
里面有他唱过的歌、拉过的小提琴曲,还有这些他录过的话。
那个时候,韩峤已经成了眼角带着笑纹的老韩,谢锐言也成了苦练腹肌也回不到八块的老谢。
韩峤才会对他说:“你走了以后,我一直听着这些话回忆你,以为你再也不会回来了。”
原来录音也只是为了一个念想,为了在失去之后留下些证据,为了日渐崩坏的回忆能被完整保留,不因为记忆的改变而分崩离析。
人到中年的言总穿着西装给韩总捏背,回答:“没有你的地方,是不可能有我的。你下次别跟刘岭一起报半马了,那家伙一个人带了三个猴孩子,精力旺盛你不能跟他比。下次最多跑个迷你的。还有哪里痛?我给你捏捏。”
韩峤回答:“臀大肌。”
“?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韩峤挑着眉毛一笑,手指抚上了谢锐言的下唇:“还是说你已经三十八岁了,不行了?”
“我当然行,我又没跑半马喘成狗。”谢锐言反手摸了回去,“再说我不行了,不还有你吗,你早就不冷淡了,比我还旺盛。”
“那今天谁来?”
“老规矩。”
谢锐言露出酒窝和八颗洁白的牙齿:“行啊,一人一次。就是您这被马拉松摧残过的老腰还吃得消吗?”
韩总微抬下巴,桃花眼弯弯的,翘起唇角:“我们浴室见分晓。”
作者有话要说: 忍不住写点他们未来的事=3
昨天被母上大人说:等你再过十年成了老太太……
我:???
四十多好像还是壮年吧?我不服!看老韩和老谢就知道了,什么叫生猛,我们四十岁的人有力量!
第59章 吭叽!
骤雨初停,室外变得有几分凉意,道路两侧的街灯亮了起来,照着行人不多的路面,来往飞驰的车辆溅起水洼,打在路人的裤脚上。
韩峤戴着黑口罩,穿着黑色大衣,双手插兜,不紧不慢地往前赶路。
在他身后不远处,有人与他步调相同,戴着黑口罩,穿了黑色的连衣裙。
韩峤仔细地分辨对方的脚步声,半晌默默地笑了起来。
韩峤步行到两公里外的青旅,接到刘岭,发现是一场虚惊。
无非是一群人在青旅内搞了个小型的高中同学聚会,刘岭不是他们的校友,却以青旅主人好朋友的名义,强行凑进去喝了几杯酒。
所有人都散掉以后,刘岭把韩峤叫去接人。
别人都有司机和代驾,青旅侧门口只有刘岭一个人,靠着他的爱车,在雨后的微凉中瑟缩,看到韩峤,如同看到了希望。
“疫情期间,你参加什么聚会?”
韩峤原地训话,刘岭对了对手指:“大家都有核酸检测报告,你也知道我闲不住啊,这都几个月了,太闷了吧也?”
“小谢都待得住,怎么换你就待不住。”
“不一样不一样,你们那是同居,蜜月不一样。”
“少贫。”韩峤竖起一根手指,“上个月本市新闻里有人伪造报告被抓,也是参加这种聚会,你当时还大声朗读给我听,不记得了?”
“呃……我当然记得。”
“你参加的是谁的同学会?”
“这个嘛。”
“给你个机会,坦白从宽。”
韩峤面无表情严肃看人,直把刘岭看得全身发毛。
“别这样,求求你,你这样看我我害怕。”
韩峤隐约记得谢锐言也说过这样的话,但场面并不相同。
“害怕?我看是心虚才对。”
“是你的,是你的高中同学会,我一听到风声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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