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夜时而清醒时而晕眩,这会儿又忘记了刚刚想做什么,整个人缩进了沙发里。
傅白摸了摸他额头的温度,视线扫过去时,就察觉方夜正微微发抖。
酒精本是刺激体温,但方夜的状态却实在有些奇怪,他不禁心忧开口:“冷吗?”
方夜摇摇头,又缩紧了些。
傅白将遮住他眼角的发尾顺到一边,“小夜,衣服被你弄脏了,你说该怎么办?”
方夜慢慢抬起头,顺着傅白的指向看去,他胸前的衣领不知何时弄上了一滩酒渍。
方夜迟钝地反应过来,慢吞吞地开口:“之后再赔你一套好了。”
傅白沉笑着,“要是赔不起呢?”
方夜皱眉,“怎么赔不起,你这衣服我知道是什么牌子,科研所的薪资可高了,赔你这一件还不是轻轻松松。”
傅白状若无意地顺着他的话继续,“可据我所知,你在星齐赚的钱大都存起来,做以后星际漂流时备用了,不是吗?”
方夜捕捉到这几个字眼,愣了一会儿,眼角突然滑落了一颗泪珠,自己却无知无觉,“你是怎么知道的啊?”
傅白看到那刻泪,本就因他而软化的心此刻烫得厉害,像是有什么紧紧抓住喉咙,他有些艰涩地开口:“这么喜欢热闹,星际漂流中,不会觉得......冷吗?”
方夜定睛望着眼前某处,“可是,在这里,也是一样的。”
傅白心头一梗,他想到从牧远、从曾齐那里得来的琐碎的情报,看着眼前方夜颓靡破碎的状态,一时语塞。
这人,也并不是真的喜欢那些热闹和喧嚣,明明是那么轻松地就能融入纸醉金迷中,却总是与周围的一切格格不入。
此刻孤独地窝在狭小的空间内,才仿佛是真正的方夜;在那整整五年孤身一人的逃亡和漂流中,存在着过往他从未见过的真正的方夜。
可傅白又清楚,这又不是原本的他。长歌星备受宠爱的小皇子,禀赋过人,万众瞩目,在家人和亲友的注视与祝福下长大,本该是无辜天真的性子,而现在却被打磨着,成为惯于遮掩,圆润无差,喜怒无常的模样。
虽成长为层次分明、更加惹人注目的存在,可这过程,似乎也太过苛责。
傅白见惯世间冷暖血泪,自己一身冷硬,自认难以与人共情,如今却偏偏为面前此人动情。
他开始并不明白,此刻却恍然,并非是他经历比别人更加悲惨而让他产生同情,只不过,是因为这些遭遇落在了他所珍惜的人身上,而已。
方夜将目光再次投射到傅白身上,他慢慢抬起胳膊,勾住傅白的脖颈,把他拉了过来,而后轻声说出让傅白浑身震颤的话语,
“傅白,我想做。”
☆、7-10
傅白完全怔在了原地,半晌终于找到自己的声音,僵硬又沙哑地开口:
“你刚刚......说什么?”
方夜眉眼弯起,湿润的眼眸蒙着一层雾色,他又拉近了几分两人的距离,清澈的嗓音透着懒散:“傅将军,你也想的吧。”
一只手不安分地往下探去,却被傅白一把抓住。
傅白还陷在刚刚的震惊中,一时失了分寸,没有控制住力道,捏得方夜眉头一皱。
傅白一惊,卸了几分,却还是把方夜的手握在掌心。
方夜有些烦躁,语气依旧散漫,仿佛说着什么不要紧的事情:“总是克制着做什么啊,现在时间氛围刚好,顺势而为多好啊。”
傅白望进方夜的眼眸中,浅色的瞳仁迷蒙又无辜,嵌着破碎和自弃,傅白在这样的神情下冷静了下来。
他的双手穿过方夜的腋下,一手紧紧按住他精瘦的腰,把人从沙发上抱了起来。
方夜骤然移动位置,喝的酒起了反应,只觉得人在半空中晕眩不已,他茫然地转头,男人发间的清香闯入鼻翼,盖过了他的酒气。
方夜忍不住又嗅了下,傅白微硬的发梢扎在他脸上,搔得人有些难受,方夜不禁伸手把戳过来的发按了回去。
傅白把他抱到卧室的床上,掀开被子把人放了上去,方夜四处看了一下,才想明白自己身在何处,连带着刚刚提了什么要求也想起来了。
一阵寒意涌入体内,方夜打了个哆嗦,眼睛涩得难受,却还是保持着放纵的姿态盈着笑意把人拉了过来,双腿蹭了上去。
傅白一直沉默着,他伸出手,一丝不苟地解开方夜衬衣的扣子,似是应下了方夜的意思。
方夜冷颤着,看着傅白修长有力的手指张了张口,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傅白已经是第二次帮方夜脱衣服,相比第一次明显熟练了许多,甚至顺手脱了自己被酒浸到的外衣。
这样收拾好,他躺倒了方夜身边,抓住被角掀过来遮住了两人的身体,而后将某人纠结的手拨开,双臂绕过他的身后,将人收进了怀中,便再无动作。
方夜的睫毛微颤,扫在傅白的肩上,勾出一阵痒意。
“不是、要做吗?”
傅白抚弄着他的发梢,“今天做了,我怕你会坏掉。”
方夜唇色发白,傅白的体温慢慢传过来,让他忍不住主动贴近了几分,贪婪地吸取着他的温度。
“可是,我很冷。做.爱的话,就不会......”方夜说着,声音已经哽咽,“就不会,这么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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