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慕,没事了。”
“没事了。”孟庭宴轻轻拍他的背,又重复。
时间一点点流逝。
终于不知过去了多久,怀里的人逐渐平静下来了。
温慕整个人的重量都倚靠在孟庭宴身上,只是因为哭的太凶,还会时不时地抽噎,像是一只被人欺负狠了的猫,让人心疼不已。
又过了一会儿,咬着肩膀的力度也骤然松开了。
十分钟后,怀里终于彻底没了动静。
……
温慕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头痛欲裂。
他艰难地动了动,却感觉到了腰间的一股禁锢力量,一时间挣脱不开。
温慕表情微怔,下意识低头看去,却发现了拦在腰间的一只手。
脑子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他眼睛微微放大,下意识顺着手伸出的方向看去,却看到了床头边的孟庭宴。
霎时间,温慕神情又是一滞。
孟庭宴的五官是凌厉的,哪怕是睡着了也没有任何的收敛,气场十分强大。
只是温慕注意到的却不是这些。
此刻,趴在床头边的男人衣衫凌乱,眼底还有淡淡的乌青,明显是没睡好。还有,对方凌乱的敞开的衣襟依旧可见左肩,让人窥得,里面竟然有一个乌黑发紫的牙印记。
他的神情有些惊愕,一时间不知道昨晚对方去做了什么。
对了,说起昨晚……
温慕脑袋还有点痛,很努力地回想了一阵。
然而在想到了什么后,他表情出现一丝裂痕,更加惊愕了,骤然陷入更大的不安之中,不可置信。
这……这是自己咬出来的?!
记忆逐渐回笼,温慕回忆起自己昨晚宛若疯子一般的失态模样,心里顿时揪紧了,一阵心悸。
看着孟庭宴受伤的地方,随后,他的内心被愧疚和惶恐占据,甚至后者大于前者。
孟先生会不会、觉得自己有神经病?
温慕一时间竟然不敢去想这个可能性,心里产生一丝想逃避的冲动,迫切地想离开这里。
然而他才刚动了一下,本来就睡得很浅的男人就倏地睁开了眼。
猝不及防的,温慕身体一僵,突然有点想哭。
孟庭宴缓缓抬起头来,看到温慕已经醒了,有点意外。
他一晚上都没怎么睡,所以声音有点沙哑,却放柔缓了,“感觉有哪里不舒服吗。”
此话一出,温慕一脸怔怔地看着他,却僵硬着不敢说话,眼神逃避。
孟庭宴还以为他是真的不舒服,又问了遍,“慕慕,是不是真的不舒服?”
温慕恍惚地摇摇头。
孟庭宴这才松了口气。
“那怎么不说话?不要吓我。”
温慕不安地抿唇,把头埋得低低的,“孟先生,我、我昨晚……对不起,你手没事吧……”
孟庭宴怔了下,答得很快:“没事,没关系。”
温慕心情却没有半分好转,以为对方是在敷衍自己,反而越来越糟糕,“我昨晚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我真的、对不起……”
孟庭宴闻言,意味不明地顿了顿,一时间没有开口。
而温慕以为对方真的生气了,紧紧埋着头,过了一会儿,也不敢说话了,心里是无限的自责。
室内安静了足足五分钟。
然而没多久沉寂就被打破了,孟庭宴手指微微一动,突然说了句话,却与方才聊的完全不搭边。
“慕慕,关于那天我说的在追你,你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什么?”
话音刚落,温慕果然愣住了,不安迷惘的情绪都写在脸上,懵懂迷离地看着他。
孟庭宴见状,目光逐渐深长幽远,唇角细微抿起。
昨天晚上他一个人想了很多,通过这件突发的事情突然意识到,自己前段时间的想法似乎是错误的。
因为温慕性格就是这么温吞,就算真的想通了什么,也很难会把内心的真实感受告诉别人,依旧会埋在心底。
两人都是内敛的性格,只要不问,他根本就等不到对方自己愿意敞开心扉的那一天。
所以与其等温慕自己想明白,倒不如靠自己主动。
于是此刻,孟庭宴望着他,又强调了遍,“没什么想问的吗,什么都可以。”
……自然是有的。
温慕有点没反应过来,因为他们刚才根本没有在说这个。
他有点迷茫,愣愣地看着对方,随后又快速低下头去,无力地安慰自己:这是不是代表,昨天晚上的自己在孟庭宴看来,并不算个怪物?
“真的没有?”
“有……有的。”
话是这么说,可是温慕的脑子有点乱,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他沉默了许久,情绪才逐渐缓和下来,小声地问,“那你……为什么要怎么说?”
孟庭宴耐心地反问他,“你觉得呢。”
温慕又不说话了。
孟庭宴目光微深,一步步引导他,声音低而缓,“告诉我你的想法,你觉得呢。”
温慕抿着唇,头埋得很低,小声说:“对不起,我……我真的不知道。”
孟庭宴神色未变,镇定到像是早就猜到了答案,眸子也沉静如水。
过了几秒,他才细微地动了动,眸子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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