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执不知道许景怎么惹到江初了,还连带上对他也视若无睹,他看江初恹恹的样子,他习惯性地凑上去没话找话:“跟你说个事。”
江初瞥了他一眼。
不等江初问他,顾执就拿出相机,找到相机里的照片给江初看:“就这照片看到没,天眼让苏诺把他修的美观一点,你知道苏诺刚怎么说吗?”
“苏诺说除非给他换个脑袋,哈哈哈,真没想到,咱班女生说话也这么损。”
当然想不到,毕竟天眼这个型号的太少见了。
江初瞥了一眼照片,虽然照片加上他这段生动的描述挺好笑的,但并没有被勾起兴趣。
没等来意料之中的捧腹,顾执有点尴尬。
他的本意并不是为了嘲笑老师,顶着“欺师灭祖”的危险逗他同桌一乐,岂料他同桌是天生的笑话绝缘体,闻言只用余光瞄了相机里的照片几眼,就没了后续。
好在许景打破了尴尬,他隔着过道把书丢在顾执桌上,用夸张的唇形在拜托顾执帮忙传递。
可惜他的好兄弟顾执并没能读懂唇语的意思,许景在那指手画脚了半天,顾执一个标点符号都没看懂。
“你在那比划半天,要说什么?”顾执勾着许景的脖子把人拖到后门说:“你怎么惹到他了?”
他原地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这个“他”指的是谁。
“他在那发呆。”许景不以为意的吐槽:“我就说了句他像望夫石,结果他就砸我。”
顾执以为自己耳朵出了毛病,又问了一遍:“什么玩意?”
许景如实回答:“望夫石啊”
确定耳朵没毛病,顾执忍不住笑出了声,“你惹了他,你得遭报应。”
许景愣了片刻跟他笑在了一起,笑完他又担忧起来,“你说他要是以后不借作业给我可怎么办?”
......
*
教室里的人进进出出,后边的动静跟叽叽喳喳的课间相比,犹如汇入大海的溪流,并不起眼。
不管是前排的聒噪,还是后面的打闹,二班都有一隅之地是相对比较静止的。
江初随手从桌子里抽了草稿本出来,挑了支笔在上面无意识的写写画画,远看那个样子还很认真,但实际上他连个像样的字都没写出来,只是信马由缰的乱涂,就这么写了好一会儿,才从余光里瞥见一个身影晃了进来。
紧接着,草稿本上就投落下一大片阴影,他握笔的手不由自主的僵了一下,在天马行空的想象里,他听见顾执拉开座位椅子发出的声响。
江初和这个年纪的其他中二少年有着相通的特质,那就是面子,只不过江初从来不承认,顾执很早就发现这点,所以他是在外面笑够了才进来的。
“帮个忙?”顾执卷起桌上的课本敲了敲江初的胳膊。
他本来觉得江初借不借作业给许景这事跟自己没关系,但江初那人,心眼堪比针眼,还爱搞连坐那一套,不管惹他的是谁无辜的人都会受到牵连,就像明明是许景惹他的,但江初照样对自己也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
顾执心想,我都主动递话了,你要是还不理人,我可就要上手了。
他心想要是动手的话,江初那人高马大的,他会不会被按在地上捶,这么想着目光就落在江初握笔的那只手上,这手的手指修长,骨关节清晰,感觉不自己力气要大。
在他来回梭巡的目光里,江初终于抬起头,懒散的回了句:“说!”
顾执心说,就算没有不搭理人,也让人很难忍住不动手。
“就是天眼那图。”顾执犹豫了片刻继续道:“苏诺刚说她一个人修不了,让我找你帮个忙,江湖救急,你不会拒绝吧?”
江初:“......”
他沉默了片刻,毫不客气的拆穿顾执:“是她修不了,还是你让她修不了的?”
顾执一愣,随即掩起心虚,面不改色的说:“当然是她说的,不信你问她去,你以为我没事找事嘛。”
他说的义正言辞,比起许景那五毛钱的演技,他吃的是天赋那碗饭。
“......”江初的笔尖戳在草稿纸上,似信非信的看着他。
顾执被他看的心里发虚,不敢与他对视只好看着别处:“真的,我骗你干嘛,你要是不信的话......”
正在顾执要昧着良心对天发誓的时候,忽然就听见江初低沉的声音:“没有不信。”
“那你看我干吗?”他下意识的怼了一句,说完才把目光收回来重新看着江初。
江初扔下手里的笔,拿过被顾执卷成肥牛卷一样的历史课本:“我看你什么时候才给我。”
顾执倏的松开手,想起那课本是许景刚刚放他桌上让他传递的,为了掩饰尴尬顾执拍拍手低下头去饭桌肚:“谁没有似的,稀罕。”
*
事实证明他真的没有,他很稀罕。
顾执把桌子翻了个底朝天,距离铃响还有十几秒钟的时候忽然想起昨天别班有个女生问许景借课本,许景借花献佛,从他桌肚里掏出课本给人之后忘了去拿回来。
而顾执并不知道借书的那个人是谁,叫什么,是哪个班的。
他在后面猛地踹了一脚许景的椅杠,许景被踹了一激灵,回过头问他:“干嘛?”
顾执指了指门口的历史老师小声提醒道:“我的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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