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是顾茜新买的卡通靠枕,被他揪起一角食指绕着抱枕把玩。
还真是挺会自来熟的,顾执没好气的想。
“你真的是忘记带钥匙了?”顾执问。
“嗯。不信你去我书包里找。”
顾执没有翻人书包的爱好,想了想有点无奈的说:“算了,我去给你找睡衣,洗澡睡觉了。”
江初在别人家里听话的像一只受过训练的宠物猫,顾执进进出出,他跟着进进出出,声响却小的几乎听不见。
江初终于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顾执已经关了客厅的顶灯,只留下一盏小夜灯。
这会儿真的清醒了些,却迷惘起来,自己怎么真的就无赖的赖到顾执家了。
房间里顾执早就提前开好空调,俨然是一个舒适的温度。
他跟在顾执身后,余光环视了一圈。
白色的书桌上堆着整整齐齐的各种练习册和试卷,旁边的书架上也摆放的整齐。
顾执在学校课桌乱的能和垃圾桶比了,这样整洁的桌面必然是有人精心帮他收拾过的。
“你睡我房间。”顾执从柜子里拿了个枕头,换下床上的那个。
“那你呢?”江初问。
“我睡旁边的客房。”顾执解释:“客房空调老旧,声音比较大。”
“哦。”江初垂眸,等顾执快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又说:“那我睡客房。”
顾执无奈的又折回来,他掀开被子,命令式的冲他说:“你现在快睡觉,那房间声音大影响睡眠。”
江初想说我睡得沉不怕吵,但顾执已经推着他往回走了几步,大有“不必在争”的意思。
尽管喝了蜂蜜茶,也洗了澡,但那股酒味却没这么快消散,江初的身上仍然能闻见一股淡淡的酒香,飘在空气里,飘到顾执鼻息里的时候也有点晕眩的感觉。
两人僵持了片刻,江初拧着眉偏过头看向别处不说话。
又来了。
顾执想说,到底你是主人,还我是主人。
正打算不跟他耗,要出去的时候就感觉手腕被人拉了一下。
江初微醺的大脑慢了半拍,没想太多就伸手了,顾执下意识的退了一下。
但江初抓的用力,他并没挣脱开。
突如其来的,顾执觉得一阵心慌。
他好像从江初深邃的眼神里参透了里面藏了许久的深意,江初不松手,顾执挣脱不开便由他抓着,他静静地站在那里,手上的力道渐渐变得放松,其实顾执明白江初的肢体语言代表了什么——我想牵你的手,我想试试。
窗外风过树梢,寂静的深夜被树叶的摩挲声划破,长空明朗,月钩盘悬。
顾执的目光落在那节半敞露的腕关节上,少年的手臂坚韧而单薄,有那么一刻他忽然觉的很难过,江初今晚的一切看起来都很反常,但这种反常经不起推敲,细细想来,发生在他身上却又是有迹可循的。
因为轰轰烈烈的告白从来不会和他有任何关系。
江初始终保留着微末的清醒,尽管他的感情已经浓烈到顾执都觉的无法忽视的程度,但我喜欢你这么简单的一句话,他从没说过。
他鬼迷心窍的在江初即将松手的那一霎那反手抓上。两人手指的温度相差太大,以至于他有那么两秒钟是慌神的。
“你是不是知道?”江初忽然开口。
明明话只说了一半,顾执却仿佛清晰地听到后面内容。
顾执再想松开手,却被对方紧紧攥住,这一次他自始至终都攥的紧。
顾执想像从前一样装傻问他知道什么?或者干脆说不是,但只要看见江初期待的眼神,那些冠冕堂皇的腹稿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的目光里承载着让他无法自欺欺人的真挚。
他蓦然的点点头,江初神情梢梢放松,但很快又绷起来。
几秒钟的空白,却像是经历了一场无望的漫长。
江初终于拉回思绪。手里的温度慢慢被传染,直到顾执又靠近了一步,他才恍然生出一股惆怅来。
有些感情轻易是剥离不了的,在生根发芽的时候没有修剪处理,过了一段时间便会抽条疯长。
鼓动的心跳在寂静中错了节奏,可能是这一刻夜深人静,江初长久以来的心思就在这时候有了冲破牢笼的迹象。
之前的酒劲终于清醒的差不多,本就没有宿醉,在月色里,浓郁的酒气愈发靠近。
顾执看见江初瞥下去的目光,有一瞬间的心疼,垂落的微眸里盛着满满克制。
那不像他认识的江初。
顾执十六岁的人生第一次兵荒马乱,他的万千铁骑在这一刻溃不成军。
房间只开了一盏台灯,和窗外的月色遥相呼应,他们指尖相抵,呼吸交错,手心虚浮着一层湿热的汗,胆大妄为的吻在一起。
他们吻得安静,像是恋爱了许久的人,但少年的心却是狂跳不止,像风平浪静的海面下翻涌的滔天暗潮。
只有他们自己知道,那时的心动隔着成长的对岸,彼时终不在是遥遥相望。
直到多年后再想起那一天,顾执恍惚才明白,其实那时被叫做年少的叛逆,也是莫大的勇气。
作者有话说:
不建议学生喝酒,酒后表白什么都是剧情需要,大家千万别尝试,会丢人丢的很大发的。爱情还是要在清晰的认知下勇敢对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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