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然知道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但在课堂满座的教室里小心地提醒,就像是寻找某种别样的刺激,既新鲜,又特殊。
顾执挑了一下眉,隐晦又明朗的勾着江初的肩膀得意的说:“小爷有的是钱。”
江初愣了一下,瞥过脸想说什么就看见前座两人突然回过头,生怕别人没听到似的嚷嚷着:“我靠,你两有说什么悄悄话,江初你笑什么?”
“没有。”江初立刻收起笑容否定。
许景冲李茂挤眉弄眼:“你看到没,江初刚刚笑了,为什么失去金钱还能笑出来。要是我肯定找个没人地方躲起来哭了。”
顾执笑着附和:“因为他仇富,视金钱如粪土。”
许景顶着一双不可思议的大眼睛瞪着他们,说:“把你的粪土交给我。”说着伸出了手,江初二话没说把他爪子拍开,看了一眼门口说:“老班来了”
许景一听到贺雯,就跟老鼠听到猫叫声,连确认都来不及,就耸着脑袋转了回去。等了半天也没听到动静,教室里依旧吵吵闹闹,还有后面传来顾执肆无忌惮的笑声。
许景当即又转过头跟顾执抱怨:“你把同桌带坏了,江初都会骗人了。”
刚想伙同顾执一起讨伐江初,就听见江初又说了一声:“老班来了。”
“你当是狼来了?还想忽悠我,下节物理课,老班来干嘛,信你我是你孙子。”
然而他只顾着想江初这孙子在骗他,没注意到教室里逐渐安静下来的声音,自然也忽视了缺席了一个暑假的高跟鞋的节奏声。
贺雯踩着高跟鞋,哒哒的走进教室,鞋子的声音比上课铃还要有效,远远的就给这群猴孩子下了一剂哑药。
所以当她站在教室门口的时候,整个班只有许景那作死的顶风作案,扭头把正面朝后,给贺雯留一个不羁的后脑勺。
顾执想开口提醒他一句,抬头看了一眼江初,默默地闭嘴了。
顾执重重的咳嗽了一声,刻意的特别明显,全班都明白那声咳嗽是什么意思,偏偏他想提醒的那个人不明所以。
许景抬了抬下巴对顾执说:“他快要上天了。”
“我看你才是要上天了。”贺雯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厉声问:“许景,开学第一天你就知法犯法?”
许景吓了一跳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还好李茂眼疾手快的扶了他一把,他连忙翻开物理课本,假装出自己回头是在问题的样子,但贺雯火眼精金,根本不信。
“行了别装了。”贺雯毫不犹豫的拆穿他:“开学第一天放你一码。期末试卷你连作文都跑题了,重新写一篇今天晚自习交给我。”
许景想死。
那都过去一个暑假了,他试图想让贺雯收回成命放他一马,老老实实的道歉:“我错了”
可惜贺雯不吃他这套,敲了敲他的桌子,警示全班:“远远就听见你们吵,整个知行楼就你们最闹腾,比高一那帮新生还闹,都给我老师安静待着。”
说完又踩着高跟鞋朝教室外面走。
许景站在座位上愣愣的看着贺雯的背影,刚才他悄悄看了一眼贺雯手里的教案,是高一的某门副课。
应该是她去高一上课路过二班,被江初眼尖看见了。
许景背着身,朝后座举了个中指,不知道后面的哪位在他手指上画了几笔,他猛地收回手,看见那根手指被人画了个得意的表情。
许景当即就想到刚刚自己说的那句“信你我是你孙子”配合上着个表情,有一种说不出的违和。
不过没等他再次回头,物理老师就拿着教案进了教室。
上学期的物理考试全班都考得很好,没什么特别大的失误。包括顾执在内有几个人都拿了满分,钱毅没有贺雯那股令人封风丧胆的劲儿,更没有拿那张试卷做文章,直接切入主题,开始讲新内容。
刚开始进入上课状态,不少人都还沉浸在假期的闲散没适应过来,钱毅好几次拎人起来回答问题,都遇到了答非所问的情况。
半节课过去,二班有一半的人都被点了名,乌泱泱的站成一片。
这其中包括好几个班干部。
眼看快下课了,顾执随手拿起手边的草稿纸,在一堆乱糟糟的数字间,找了个空地方,写了道题推过去。
江初倪了一眼,是钱毅写在黑板上的那题衍生的一道题,这道题他刚好在练习册上看到了,觉得很有意思,江初本来以为顾执也要学许景顶风作案,上课给他传纸条,发现自己想多了便伸手捞过来,习惯性地计算。
只不过算到一半他才发现,顾执给他的这题里,已知条件不够,漏了一句。他以为顾执写错了正想提醒的时候,抬眼却看见顾执一脸看戏的样子等着他。
故意整他。
钱毅拿着教案一圈兜到他身边,垂着眼皮看了一眼江初的草稿纸,毕竟是老教师了,一眼就看出问题所在。
他弯下腰,微微倾身,拿起江初桌上的笔,在旁边做了个标记,提醒说:“缺个条件。”
江初“哦”了一声,就在顾执以为他要乖乖听讯的时候,江初忽然冲钱毅指了指顾执说:“我知道,是他的。”
顾执:“......”
不管什么关系,江初这个人还是热衷于甩锅。
“顾执啊”钱毅顿了一下说:“难怪会看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