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昂不相信了:你才16岁,怎么会有夹层手术的经验?!
这也难怪,能读医读到研究生的人,都是格外理智的人物。他们才不相信什么超自然的天才神话。
但楚瑟咬了咬牙,她觉得这个李昂老是针对自己,也怼了上去:病人出现了主动脉瓣不全的症状,我又把了他的脉搏,有搏动性肿块。加上他的血象,白细胞计数增多和贫血,血压急剧下降,你说,这不是夹层还能是什么?!
四个大男人再一次惊呆了。尤其是李昂,刚才还对她不屑一顾,这会儿终于正眼瞧了瞧这位师妹。
石沛乐呵呵道:听到了没有?楚瑟是怎么判断出来的?听诊、把脉一样不少,你们要学的东西还很多呐!
老板。齐轩炜也是乐了:你这次是专门带个天才回来,打击我们四个的吧?
不,你们也在积水潭和武警总医院实习过了,参加过的手术、见过的病人也不少。但你们要知道,比起书面上的知识,有的时候,为医的经验也很重要。要知道病人的时间就是生命,而时间不会等待你们的!
四个研究生加楚瑟哦,嗯,好的,像个小学生接受老师的讲课。
聚餐完毕,楚瑟就入住了宾馆。
洗完了澡,消除了福尔马林的异味,就跳上了床。
瑾亭,我今天看到了医学研究所,你不知道,里面好多标本对着手机,她仿佛说不够似的。但薄瑾亭刚吃过了晚饭,听她说什么大体福尔马林肾脏癌细胞,他就觉得十分的反胃。
好了,别说实验室了。说说看今天遇见了什么人,那个石伯伯安排你住在了哪里?
哦,住在北京外事饭店我见到了石伯伯的研究生,石伯伯给他们讲了许多手术的例子对了。她想起了雷哥的病情,于是问了问:雷哥现在怎么样了?
转到了普通病房,已经度过了危险期了。
那么雷哥也接受薄家的安抚金了吗?
薄瑾亭有些无奈道:他爸爸替他接受了安抚,也签署了和解协议书。
那雷哥的爸爸有没有把我们垫的医疗费补上去?
没有,你问这么多干什么?
哼,这种人也配做父亲?!拿了几百万的抚恤,连儿子的手术费都不愿意支付。难怪雷哥会沦落到这个地步,子不教父之过。
你是不是暗示我以后要做个负责任的好父亲?薄瑾亭听出点苗头了。
楚瑟脸红:你当然很负责任唉,我不是说你,我只是觉得你一个人要对抗整个薄家加薛家,实在太辛苦了。
薄瑾亭微一轻叹:没关系,和上辈子的那种境况相比,我现在拥有了健康、财富、还有你,已经很满足了。至于麻烦,我会尽快结束的,然后把心思花在你和我们的孩子身上,怎么样?
你这么想要孩子呀?
她没见过这么迫不及待想当爸爸的人。
薄瑾亭理所当然道:楚瑟,加上这一辈子,我活了三十五年了。这个年纪,有几个人还没当父亲的?
哦,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她揉了揉头发,看到了床头崭新的白大褂。
这是石伯伯按照她的身材尺寸量身定做的一套,明天进实验室就用这一件。
穿上白大褂,镜子中的少女巧笑倩兮。
终于,又能拿手术刀了。
但是想到薄瑾亭刚才的话,又微微叹息了一声两年后,自己出国留学了,他们必定会聚少离多。到时候,他想当父亲的夙愿可以实现吗?
她知道自己要走的路,却不知道薄瑾亭又在这条路的什么地方。
***
第二天,石沛带的学生们齐聚一堂。有两个博士、四个研究生。
今天学习的课题是食管肿瘤的切除。而假设的肿瘤为癌变恶性肿瘤,处于早期未扩散状态。
但是主刀的医生不是石教授,而是:今天由这位楚医生来主刀,魏鹏,你来记录。其余人好好学。
李昂还怀疑她的能力:教授,这么高难度的手术,您怎么可以交给一个没有从医执照的小姑娘呢?!
楚瑟瞪了他一眼:哼,她十年前就拿到了执照。只不过重生了而已!
但石沛无条件支持她,也严肃地看着李昂:这里是我的实验室,我是你们的教授。难道我连指定谁替我做手术的权力都没有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李昂也无话可说了,他们明年是否能毕业,都看教授的意思了。当然只能听石沛的话。
于是楚瑟戴上了手套开始手术,她安排了齐轩炜是一助、李昂是二助、钟浩宇当三助。
手术开始了。齐轩炜先剪开了大体的纵隔胸膜,李昂分开下肺韧带,伸手指入纵隔切口内至肿瘤旁试将它挑起;楚瑟则负责将主动脉的食管分支分离、结扎。①
这是第一个步骤中最难的部分,因为切断1~2支使肿瘤部分分离,半点错都不能犯。
只是中间出了一点小差池。
做食管牵引的时候,李昂想用布袋做牵引,但楚瑟否决了:用细的胶管做比较好。
石沛也点了点头:听她的。
李昂有些不高兴,但还是按照老师的要求办了。
接下来楚瑟切开了大体的膈肌,开始分离食管。这是个精细活儿,也是本次教学的重点。四个研究生都无法做到完美的分离,然而,这难不倒做过数百例食管手术的楚医生,很快,她就完美完成了这个步骤。
接下来我要分离胃部。钟师兄,麻烦你将胃部提起来,李师兄,你做结扎各支胃短动脉。
作为一个主刀大夫,你得随时随刻合理分配好人手。让三个助手以你为中心,快速地运转起来。
得到了三位师兄的帮助,楚瑟正式开始分离胃部。接下来是切断贲门、调整食管位置、食管胃吻合、食管下段及贲门癌切除、胸内主动脉弓下食管胃吻合
做完了以后,楚瑟脱下了口罩,头套、汗水顺着发梢流淌下来,她才发觉马尾辫都已经湿透了。
不禁有些郁闷,这是老久不开刀了吧,这么点小手术都把自己累得够呛的。想当年,连台十六个小时也不见得这么累啊。
但是比起她来,齐轩炜和李昂更是紧张到汗水都湿透了内衣。楚瑟实在太小了,石教授让她主刀,本来就很不可思议。他们生怕楚瑟那白白嫩嫩的小手,一不小心就做坏了这具价值昂贵的标本。所以全程都是提心吊胆的。
结果全套做下来,楚瑟的手法十分的专业、准确、甚至可以说是流畅完美。反倒是他们两个,好像两个初出茅庐的小学生似的,在楚老师面前献了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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