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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您是想要利用这本书打响名气了?
    是的,不瞒您说,我知道美国对于书籍版权的保护政策。但我要的并不是稿费,我要的是,尽可能地畅销,这样我才有机会名扬世界。
    那您的愿望,我想很快就能实现了。
    肯尼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他对于这本书的价值,再了解不过了。
    一个月后,这本《中国竞争战略》就出版了。肯尼斯的预料果然没错,首印的五万册,根本不够卖的。每一个看过这本书的人,都要叹服其中先进的竞争思想。于是出现了企业管理层大肆购买这本书的潮流。
    与此同时,在华尔街日报的鼓吹之下,这本书甚至成为了本年度十大经济学著作之首。
    安德烈这个笔名真的是一举成名。
    许多行内人士都纷纷猜测,这个安德烈到底是何方神圣,有人觉得他是哈佛的某位经济学教授,有人认为这样的人物来自于麻省理工。
    但此时此刻,安德烈正在医院里面,陪着他的妻子待产。
    楚瑟是昨天入住医院的,其实离她的预产期还有一周的时间,结果伯母和薄瑾亭就心急火燎地把她送到了医院。
    怀孕八个多月了,她的肚子像个圆滚滚的球球似的,周围那些欧美产妇的肚子,都没她这个十九岁的孕妇大。
    医生事先做了检查,说娃娃比较重,可能顺产有问题。于是精神过度紧张的薄瑾亭,就24小时陪在她的身边。
    伯母也紧张兮兮地守着她。
    最淡定的人反而是产妇
    丫的,总算要卸货了!
    楚瑟这么想。
    ***
    到了8月15号这一天,珍妮和卢安达也来到了医院,专门陪着她生产。
    说实在话,肚子这么圆滚滚的,着实让楚瑟有点害怕。她复习了几遍剖腹产的知识,觉得应该申请剖腹比较好?但医生说,孩子的体重还达不到剖腹产的标准(8斤),让她不必害怕。事后,楚瑟才得知:这是美国婴儿的标准。
    晚上11点49分,楚瑟的羊水破了,然后就开始折腾。
    她记得医学上有个疼痛等级。比如说手指被割断是10级疼,阑尾炎痛等内脏痛是11级,最高等级12级那就是女人分娩时的痛苦。
    当婴儿开始分娩的时候,楚瑟也毫不例外地惨叫起来。
    真的无法无法形容这种疼痛。
    四肢百骸都在叫嚣着撕裂,脏器仿佛也在分崩离析。
    人高马大的外国护士压着她,外面的伯母倒是使劲地呐喊:小瑟!加油啊!
    就这样生了半天,楚瑟嗓子都喊得哑了,孩子还没通过产道。
    她看到了床单上黏着许多血,也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
    这一刻,她有些害怕了。
    做医生这么多年,见识过多少死亡了。但没有哪一次,对于死神如此恐惧。
    恍惚间,她有了一丝幻觉,好像时间在倒转,回溯
    有个美丽而憔悴的女人,轻轻抱着她,说,宝宝不哭,妈妈会一直陪着你的。然后,她听到了一阵婴儿的啼哭声,女人苍白的眉眼黯了黯,把怀中的小宝宝抱得更紧了些。与此同时,她看到女人的身上插着许多的管子,每一根管子里都流动着血浆。
    妈妈妈妈
    她认出来了,这人是她的母亲,缪林懿。
    妈妈我好疼妈妈
    楚瑟不断地呐喊着,但是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了。最后,她只能看到一个无尽的隧道,隧道的尽头是一束白色的光芒。周围空空荡荡的,只有她一个人,迎着那个空白的去向。
    她不由得害怕起来,四下寻找着什么,但抵不过身体中一阵阵困顿的乏意。
    瑾亭瑾亭你在哪儿?我害怕!
    她是真的害怕,害怕这一闭上眼,就是天人永别了。
    也不知道怎么的,身体回光返照似的僵直起来,她的胸臆间爆发了一声嘶吼:瑾亭!!
    ***
    半个小时前。
    抽完了一包烟,薄瑾亭已经完全坐不住了。
    现在的他,完全没有感到半点喜悦,而是被一种恐惧揪住了心脏。
    胎儿太大了,楚瑟的身子又太小,医生告知发生了难产。现在,楚瑟已经生产了四个小时,胎儿还是无法出来。
    护士和医生把他挡在了外面,他不能鼓励她,安慰她,连进去看一眼的资格都没有,只能在外面冷冰冰地等待着。
    此时此刻,他只有一个想法:楚瑟若是出现了什么意外,那就是他的错。
    忽然,一声瑾亭!!钻了出来,他认出了她的声音,包含了无数的痛苦和绝望。
    楚瑟是个很从容淡定的女孩,她从来不会这样嘶吼的,从来不会。他可以想象的出来,她是在怎么样痛苦的折磨之下,才会这样地惨叫。
    这一声就使得他如坠冰窟,就算当年被洒水车撞下了悬崖,身体被窗辐贯穿了,都没有这么害怕、恐惧过。
    楚瑟!!薄瑾亭奋不顾身地往里面冲。
    全身所有的血液都冲入脑海,他的额头上青筋暴跳,面目仿佛魔鬼般狰狞。
    这一回,护士和医生都没能拦住这个已经疯狂的男人。
    楚瑟?!!
    楚瑟!!!
    一声比一声更加凄厉。中间夹杂着医生和护士的规劝:先生,请你到外面等!先生,这里是无菌手术室!您不可以进来!但薄瑾亭依旧固执地守候着她,三个护士来拉他,他都纹丝未动,只是紧紧握着病床上的妻子。
    当楚瑟微微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双布满血丝的双眸。薄瑾亭骨节分明的大手,也包裹着她的小手,分明有种小心翼翼的呵护。
    她试图坚强一点,但开口说话的时候,却是细微的呻.吟:瑾亭你怎么进来了快出去
    不,我要陪着你。
    我我似乎有点累了她真的真的好累,眼皮不听使唤地打架。
    楚瑟,看着我!不准闭上眼睛,听到了没有?!看着我,不准闭上眼睛!
    眼前的男人惊慌失措,连声音都透露着无比的害怕。
    但脑袋的眩晕感让她无法再思考下去,视野,也慢慢失去了视线的焦点。
    楚瑟极其虚弱地说道:瑾亭对不起我真的很累了也许,我会先走一步了。
    说完,她的心跳都几乎凝滞了。
    顿时,男人的身体里爆发出一阵痛苦的哀嚎:不行,你不准一个人走!无论你去哪里,我都会跟你去哪里,你听到了吗?!
    彼此都心照不宣这话的含义,没办法,有些感情就是不能舍弃,有些人就是不能失去。早在上辈子的时候,那一场雨那一场手术,就注定了他爱上了她。后来七年的时间里,不过是将一句我爱你反反复复在心中默念,却谁都无法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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