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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我了解你。楚瑟淡淡道:而你不了解医生是怎样炼成的。在医学的专业领域内, 她拥有最权威的发言权: 你跟我去看看解剖课程, 就会明白我的意思了。
    薄瑾亭属于不到黄河心不死的人。
    ***
    周末, 他们两个人就去了哈佛医学院。
    来之前, 楚瑟特地给石教授打了招呼,要来看看医学生上课。
    为了打消薄瑾亭不切实际的念头,她也下了狠心,让他直接去看解刨学上课现场。
    一进入实验室,刺鼻的福尔马林味就直冲鼻翼。薄瑾亭微微蹙了下眉头,但他还能保持好风度。只见房间内有七八个铁柜子,但里面都是空空荡荡的。薄瑾亭还作死问了她一句:这就是解刨学课堂吗?
    咳咳,他们马上去储存室。
    储存室?
    昂,我们也跟过去看看吧。楚瑟道。
    跟哈佛的韦德教授打过招呼,两人就随着医学生进入了储存室。
    说是储存室,其实正确名字应该是人体标本储藏室。
    只见两边的架子上,都是用玻璃瓶泡着的各种标本。前方有一个巨大的水泥台,里面是层层叠叠的大体标本,每个都重达一两百斤。几个医学生带上手套,然后三下五除二勾上来一具,用担架抬走了。韦德老师分配一人一具大体,也就是整整二十来具标本。
    这些标本都摆在了实验台上,场面严肃而凝重。
    在此之前,薄瑾亭连一具尸体都没亲眼见过。他也不是爱看恐怖片的人,也没有经过现实的洗礼。现在近距离接触这些大体,整个人就不好了。
    你没事吧?
    楚瑟感觉到薄瑾亭的脸色不太对劲。
    嗯咳咳薄瑾亭开始咳嗽,脸色就像吃了苍蝇那般难堪。他强忍着胃里面翻江倒海般的难受,问道:这些尸体是哪里来的?
    一部分是社会捐献的,还有一部分是政府发的。
    政府发的?
    嗯,你注意到了吗?有些大体的脑袋是被包着的。因为这些人是很多年前的死刑犯。那时候,美国都是用枪决执行死刑的。由于这些人的天灵盖被打碎了,就不得不用布条给包扎起来
    说话间,前方的解刨课程开始了。
    二十几具尸体,二十几把手术刀,空气中那种混杂味道更浓了。
    另外,还有这些标本楚瑟还没讲完,薄瑾亭就咳痰似的使劲清了两下嗓,楚瑟听到了他的喉咙中发出咕咕地声响,就知道男人的忍受力已经到了极限了,于是一把拉住了他的手:好了,都看完了,我们出去吧。
    薄瑾亭摇了摇头,干呕着说自己没事,还可以继续看下去。
    我劝你还是出去吧,吐在实验室就没办法交代了。
    薄瑾亭这才走了出去,刚一出了走廊,他就忍不住了,转身冲向了卫生间,顷刻,里面传来一阵呕吐声。
    过了好久,薄瑾亭才走了出来,他没有了之前的那种淡然,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沉重。看来,今天的现场教育很有成效。
    楚瑟很同情地看着他:看到了吧,这就是我为什么不让你学医。
    你是怎么忍受下去的?
    仅仅是半堂课的时间,就已经挑战了他的心理极限。纵然大脑控制着理智,强忍着不适,可是生理反应是克制不了的。
    我第一次上系统解刨课的时候,老师把我们扔在了实验室里。告诉我们自个摸索大体老师,下课堂我来考试,算平时分。然后我们班十几个学生就一起拥了上去。别说害怕了,抢都抢不到位置。楚瑟轻描淡写道。
    第一次就不害怕?
    起码我不反胃,但也有人像你这样的反应,哭和吐的人都有。
    那这些人是怎么熬过来的?
    有的人从小养尊处优,他们始终适应不了这种学习环境,各种洁癖、晕血。所以,他们大一还没上完,就转了专业。还有一部分人,比较能吃苦耐劳,他们强逼着自己接受下去,也就慢慢习惯了这样的课程。
    系统解刨学学几年?
    临床四年,规培各有说法,我是六年。
    正式上手术台的时候,场面和实验室的环境相比较呢?
    正式上手术台,患者的情况只会更糟糕。我在第一人民医院做主刀的时候,一个月能接手七八个肚子涨的老大的便秘患者,你不知道,我们都是按照盆来计算排便量
    她还没说完,薄瑾亭又要呕吐了,楚瑟见状,赶紧让他坐了下来,然后用手给他揉了揉肚子,薄瑾亭的脸色才好了一些。
    他靠在了她的身上,头一次在她面前狼狈不堪。
    不一会儿,薄瑾亭说道:你说的很对,我不了解医生是怎样练成的。
    之前虽然知道楚瑟很了不起,可是如今才真切地体会到,能克服这一切的人,究竟有多么了不起。
    楚瑟笑了笑:我认识你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听到你说出这样气馁的话。
    我还想再去看看。
    他也不会轻易放弃目标的。
    于是楚瑟又他去了几次。每一次,薄瑾亭都是人模人样地进去,狼狈万分地出来。然后中午饭和晚饭都吃不下去。短短一周的时间,他居然瘦了好几斤。
    楚瑟郁闷,薄瑾亭的毅力可嘉,可是吧,他的一些心理特点,注定了他不适合做这一行。眼看丈夫日渐消瘦,楚瑟不忍心了,特地开导了一下他,表示你太帅了,到了医院肯定会吸引不少女患者的。别到时候,人没治好,桃花债惹一身。
    薄瑾亭点了点头,表示有道理。
    事后,薄瑾亭再也没跟她提过什么要上医学院。
    他们商量好了,反正事业上互不相干,日子上卿卿我我就够了。
    ***
    快到年尾的时候,肯尼斯先生又来拜访了薄瑾亭。
    这次,他是应华尔街经济报的委托,前来应聘薄瑾亭为专栏作家的。
    当肯尼斯走进薄家的时候,却看到了这么一幕风靡欧美的畅销书作家、年轻的经济学者,此时此刻正抱着一个小娃娃,笨拙地举着奶嘴。俨然一副全职奶爸的模样。
    家里有客人来了,薄瑾亭也不放下儿子。
    这是楚瑟的命令,为了培养父子之间的感情,他得每天陪儿子两个小时。楚瑟说这样孩子长大以后,才能听自己的话。
    客套一番后,肯尼斯才坐了下来,目光专注在婴儿身上:我实在没想到,你居然已经当父亲了。
    我遇到我的妻子比较早,所以,我们要孩子也比较早。 薄瑾亭的语气中掩饰不住对妻子的骄傲和爱护。
    肯尼斯想了起来,薄瑾亭的妻子是哈佛的学生,那种东方美人也是不多见的,真是一对羡煞旁人的学霸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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