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抱了抱狄陵,嗅着他的气味,深吸一口气,“我出门了,陵陵要想我。”
狄陵含着笑亲了亲他的鼻尖,“好,快去吧。”
终于把人哄出门,狄陵准备一下,去和林净元汇合。
狄陵第一眼没认出念愚。
“狄施主,我是念愚。”念愚随手扯下头顶的假发。
“哈哈哈哈哈,狄道友念愚有头发是不是很好笑?”林净元抬手摸了摸念愚圆润的光头,被念愚一巴掌打下来。
狄陵打量一番,说:“挺好看的,只是一开始不大习惯。”
念愚翘起唇角,得意地冲林净元扬了扬下巴。
林净元哼了一声,扭过头。
狄陵见状,与岳钊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到同样五个字:真是小朋友。
为避免引起注意,他们四人的身份比较分散。
岳钊进了后厨,林净元和念愚当服务生,狄陵则是钢琴演奏家。
“狄道友,要不你和我换吧?”林净元知晓给狄陵安排的身份后,面露愧疚。
慈善晚宴筛查严格,这四个身份是超管局好不容易才弄到的,本以为都是服务生,居然有个钢琴演奏家。
“你会弹钢琴?”狄陵问。
林净元诚实地摇头,“不会,二胡倒是会点。”
念愚摸摸鼻尖说:“我会撞钟。”
岳钊尴尬地扯了扯嘴角,“我会弹古琴。”
狄陵看向他们三人,平淡开口:“我会弹钢琴。”
“什么?!”三人震惊。
狄陵会画画,会降妖除魔,居然还会弹钢琴,有什么是他不会的吗?
原本狄陵不会弹钢琴,狄家给狄耀请过许多家庭教师,音乐,舞蹈,美术,各种各样,等狄耀年纪稍长一点,放弃了大部分课程,主攻数学,英语,钢琴。
小时候狄陵总能听到钢琴声从楼上传来,可他连钢琴长什么样都没见过。
上大学后,他打工回去的路上会经过一家钢琴店,时常隔着玻璃橱窗看里面的钢琴,店主看出他买不起,所以从不招呼他,甚至呵斥过他,叫他别碰脏他们家的玻璃。
后来穿到魔界,狄陵意外发现图书馆里藏着一架用黑布盖着的钢琴,估计是魔王从人界带回来的,新鲜感过去,便扔在这儿吃灰。
那段漫长而痛苦的日子,狄陵依靠读书,画画还有钢琴度过。
等他变强大,周遭所有魔都畏惧他,夜深人静,他便会走进幼年待过的图书馆,看看书,画会儿画,或者弹弹钢琴,孤寂的灵魂似乎因此有了暂时落脚的地方。
狄陵戴上面具,遮住半张脸,随手将紫色的发变成黑色,一身燕尾服,修长挺拔,走到钢琴前,优雅坐下。
热闹的宴会觥筹交错,忽然一阵悠扬的钢琴声响起,醉人心扉。
在场众人身居高位,什么精彩的演出没见过,但琴音一响,他们的耳朵难以控制被抓住,高超的演奏技巧,仿佛灵魂共颤,无意识间泪流满面。
一曲终,宴会鸦雀无声,一分钟后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他们目光热切地看向演奏钢琴的青年,即便戴着面具,光是颀长的身材,优美的下颌线,还有孤松翠竹般清冽的气质,就足以令他们痴迷。
狄陵鞠躬下台,不一会儿经理找到他,目光灼灼,“小陵啊,你发达了!”
“你知道外面多少大佬向你抛来橄榄枝吗?”经理活像个拉皮条的,激动地塞给狄陵一叠名片,又叫他飞黄腾达后别忘记自己。
狄陵接过那叠名片,还真个个都是大佬,他勾起唇角,对经理说:“放心,忘不了你。”
忘不了送你进局子。
如此熟练的操作,没少干这种威逼利诱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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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澧瞠目结舌,狄陵怎么会来慈善晚宴?
他现在不应该在家里吗?
原来狄陵会弹钢琴,还弹得那么好,自己竟然不知道。
他敏锐地注意到周围人贪婪的视线,他们在觊觎他的狄陵。
郎澧浑身气压低沉,眼中粹着冰渣子,何阅赶紧推了一下他的手臂,“郎澧,你做什么呢?想吓死谁?”
郎澧垂首,眼神阴郁,仿若狩猎前的野兽,“他们都该死。”
何阅全身颤抖,哆哆嗦嗦道:“祖……祖宗,好好做人吧,别随时准备做法制咖,你养父会伤心的,辛辛苦苦把你养大,结果你进了局子,白发人送黑发人,太惨了!”
他越说越情真意切,好似真的在为狄陵痛惜,郎澧盯着他,语气平直地告诉他:“我养父前几天刚过完二十岁生日。”
“什……什么?”何阅喉咙哽住,如同骤然被人掐住脖子,瞪圆眼睛,“你开玩笑吧?”
郎澧沉默地凝视他,何阅三观炸裂,险些一口气没上来,晕厥过去。
“别晕。”郎澧冷酷无情地接着说:“他生日那天我们在一起了。”
何阅白眼一翻,当场昏厥,郎澧一把拎住他的后领,将人拖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何阅生无可恋,两眼发直地望着头顶炫目的水晶吊灯。
几分钟后,何阅扭头看向郎澧,“你没逗我玩?”
郎澧刚给狄陵发完消息,抬起头:“我有那么无聊?”
也是,郎澧就算要逗也不会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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