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掌心滚烫,有几分小心翼翼地托举着容予的手。容予抿了抿唇,下意识想要瞒住这点,他潜意识里好像并不想看到面前这人难过。
但是这种事怎么可能瞒得过。容予便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接着,他只觉眼上有一片温暖在靠近:是那人伸出了手指,轻而又轻地在容予眼睛周围摸索着。
他轻轻摸着,哑声道:“都是我不好……”他声音里那种哀恸有如实质,让容予都有些难受起来。
旁边有人“咳咳”几声,打断道:“两位仙师,打扰了,您看这……要不,您二位先洗个漱?”
容予这才回过神来,莫名感觉十分尴尬,脸上有点热。身边的这位“师兄”也立刻收回了手,应了一声,然后似乎拿起了毛巾在浸水。
“师兄”声音很轻,却不容置疑:“师弟,我来帮你。”
说着,容予的手被什么人扶着,一块温热的毛巾在他脸上一点点轻轻擦洗起来。
“师兄”像是对待什么易碎的瓷器一般,动作娴熟又珍重,这种感觉让容予莫名熟悉,就仿佛他们曾经千万次这样做过。
容予心里不由犯起了嘀咕:他们俩……不会真是道侣吧??
作者有话要说:他俩是真的有在谈吧?(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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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那个人细细帮容予拭净了脸,然后又轻轻擦拭他的脖颈。奇怪的是,容予能感觉到,他的动作越来越慢,而且力道仿佛也越来越大。
而后,那个人又捧起容予的手,慢慢擦拭着,每个手指缝都不放过,动作细致到令人发指。
渐渐的,容予忍不住有点不耐烦,总觉得汗毛都要竖起来了,正想说点什么,他的手突然被人抬起,一个冰凉的吻落在了上面。
那个“师兄”很快便放了手,声音听起来很温柔,道:“师……弟,抱歉。”
容予第一反应是十分不适,特别想抽回手,但接着却感觉到有些熟悉。这个动作……似乎他们曾经也做过。
陆识途直直凝视着眼前的人,在这人看不见的地方,放任自己肆无忌惮地用目光一寸寸抚摸着他。
虽然什么都不记得,但自从醒来之后,陆识途看着眼前的人,心里无端就有一种无边的喜悦,还有劫后余生的庆幸之感。
他完全不知道眼前这人和他是什么样的关系,只能感受到和这人有很深的联系,仿佛深入骨血,但又并不是亲人的感觉。
可听到“道侣”二字时,陆识途下意识便很想反驳,脸也一下子红透了。
他看着眼前的人,这人长相精致,又透着几分隐隐的稚嫩,就算他心里总觉得十分古怪别扭,也不得不承认,这人确实像是自己的师弟。
不过他自己心里也十分犹豫:师兄弟之情,真的是他心里这种感情吗?
而后,看到面前之人失神的双眼时,他心里忽的一痛。
他总觉得……不该是这样。面前这个清俊少年人,明明该挂着有几分俾睨的浅笑,桃花眼微翘,仿佛强大到万事尽在掌握,又总是有点不耐烦似的。他不该是这样的,这样双眼无神地坐在这里,看起来总有几分隐隐的不安,只能凭双手去摸索一切。
自己怎么能……让他变成这样?自己应该把他妥帖地安放在最好的地方,密不透风地护着,让他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让他万事不愁,让他每天只需要考虑今天的菜谱是什么。
接下来,替这人擦拭的时候,陆识途看着他白皙的皮肤,不知怎的,突然很想加两分力,想看它染上红晕,就像……就像他无数次曾做过的那样……
擦到这人的手时,陆识途终于再也抑制不住心里的渴望,克制不住地低头吻了上去,那感觉……不仅仅是渴望,又仿佛是要确认什么。那之后,他心里才终于安定了下来。
就好像,在这一吻之前,他已经独自漂泊了太久,此刻,才终于靠岸。
两人收拾好之后,医修又给他们诊了一次脉,而后面色有些古怪:“唔……二位这病症……恕我能力有限,虽不完全像失魂症,但我也给不出别的结论了。相逢即是有缘,这几枚丹药你们拿着,每日服用,可纾解灵脉,失忆之症大约就只能慢慢恢复了。不过这位仙师的眼睛……唉,算了算了,当我没说。好了,我得收拾东西走人了,您二位也可以自行离去了。”
这医修边说着,边唉声叹气地站了起来。
一旁的仆从伤感道:“老爷,您真要离开?”
医修无奈叹气,道:“我倒也不想走,可不走还能怎么办!谁能治得了‘蜃气’之症啊,那一位不是为难人吗。昨天送去的药也没见效,那位可不是说着玩的,我再不走,等着被他砍头吗?”
容予神色一凝,突然开口道:“您说的‘蜃气’是怎么一回事?我觉得有些熟悉,说不定能帮上忙。”
这显然不是什么机密,医修毫不避讳地回答道:“害,这事说来话长。蜃气是东陆那边的一种怪病,几年前魔修入侵那时候,从大陆反面传过来的,基本就是不治之症。结果最近魔修也开始入侵西陆了,蜃气便也传了过来,好在都是在偏远之地。结果啊,前几天,咱们西陆国主的独子,西陆太子殿下,他的太子妃突然也得了蜃气之症,现在昏迷不醒。太子要我们轮流去为太子妃诊治,治不好的都要下死牢,我哪有那本事啊,不走也没别的办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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