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半天下来,李耿更是个心满意足, 时候不早便回书院去了。
……
李稷看着眼前的陈元, 呆了片刻咧嘴笑道, “哥,你怎么来了?”
“放心不下你。”陈元把手上买的包子递过去。
李稷双手接过, 更是个开怀:“你怎知我想吃王二家的包子?”
陈元笑着反问:“你怎知就是王二家的包子?”
“闻这个味就知道。”李稷咬了口,是个满足,再看面前站着的陈元更是个满足,俊秀的脸上不由又带出些笑来,一边吃包子一边往陈元旁边靠, “哥,父皇突然叫我回宫我正心里头慌,你来了我便不怕了。”
“你胆子真这么小?”陈元笑着,这话像是玩笑,“况且你父皇好歹是你爹,还能吃了你不成?”
李稷咽下嘴里的包子,故意瞪着他,沉默了须臾才道:“那那别跟着来啊。”
陈元给他噎的无话可说,李稷瞅着他吃瘪的样子,乐的合不拢嘴,看着手上的包子,又道:“不仅不放心我跟着回来,还买了我爱吃的包子。”
陈元:“……”
陈元实实在在对李稷过于好,好的这小子真是越发放肆。偏偏他这般,陈元挺受用。
几个包子下肚,陈元才问起正事:“你父皇叫你和李傲回来,是为什么?”
“郑海的父亲来了京都,”李稷顿了顿,“可父皇并没有打算给他一个公道。”
“郑易作为一个父亲为儿子讨公道,别忘了你父皇也是一个父亲,若他还了郑易公道那就要牺牲一个儿子。”陈元看着李稷,“不划算的。”
李稷漂亮的眼睛回看着陈元,轻轻笑了笑:“如此说来,父皇是想做一个昏君了。”
“那可是你老爹,”陈元无语,“人之常情罢了,谈不上昏不昏君。”
李稷视线一开,似乎在想着什么,沉默了片刻才说:“要不要我帮他做一个一视同仁不徇私枉法的明君?”
陈元略惊,明白了他这话的意思,眉头一皱:“你可别胡闹。”
“谁胡闹了?”李稷十二分的理所当然,“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既然欠了人家一条腿,欠人家一个公道就要还人家。难不成因为你是皇族就轻看了他人?况且郑海是朝廷命官的儿子,是我朝百姓,是天子的子民,换句话说,郑海也是父皇的子,同是子,何来不划算?”
陈元听得一愣一愣的,张张嘴无奈一笑:“少扯什么歪理,你想借刀杀人,要你哥一条腿?”
李稷坐在榻上,晃着脚丫,默认了这话,又小声加了句:“我想要他一条命,可惜,怕是不成。”
陈元没料到李稷这么直白的跟他说这种话,思考的抿着唇,踌躇着问:“平日里他素来爱你找茬,赔郑海一条腿是应该的,但因为兄弟间的过节,赔上一条命……”
“那也是他活该。”李稷想都不想的接话。
这话接的让陈元没来由地惶恐,带着点愣怔看着他,问:“若换作其他兄弟也是一样的?”
“我这人就是睚眦必报。”李稷不看他。
陈元眉头拧成疙瘩,客观来讲,他的三观跟李稷确实有几分冲突,这小子总把杀人挂嘴边,仿若要人性命就如同碾死一只蚂蚁那般,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静了片刻,他问了一句:“若换作我呢?”
“你跟他们不一样。”李稷毫不犹豫,坚决地说:“你跟任何人都不一样。”
这话叫陈元极其受用,心里头如同沾了蜜似的,忍俊不禁,:“你把我看的太重,把其他人看的又太轻。”他试探着苦口婆心地劝他:“人的生命只有一次,人命大过天,你以后别总把杀人挂嘴边,也别挂心里,小小年纪,戾气太重不好,得饶人处且饶人”
李稷抬眼看他,眼神和表情又恢复了那种干干净净透着点孩子气的模样,说出的话却毛骨悚然的:“我只杀该死的人。”
陈元叹气,李稷总是用人畜无害的模样说着六亲不认的狠话,怪渗人的,他张张嘴:“你小子……”话到嘴边,叹口气,嘟囔道:“什么该死不该死的,反正,我不喜欢你轻视生命。”
李稷不发一言的看着他,他抿着唇,目光暗淡下去,看得出,陈元的话让他心里不舒服,有些委屈的样子,小声回了句:“你不懂我,若我不杀别人,别人就要杀我。”
陈元眉毛飞起:“你们兄弟间都这么相处的?整天想着先弄死哪个兄弟?”
“这话你还真说对了,”李稷嘟着嘴,生气了,“我若不狠点,指不定哪天先死的是我。”
陈元无话可说,皇族兄弟间的尔虞我诈他没多大兴趣了解,但又圣母的希望每个人都能和平相处,彼此善待。
“不管怎么样,你保护好自个就行。”他看着李稷,带了正色,“保护自己不一定非要流人血,知道吗?”
李稷有片刻的哑然,再看陈元认真的神色,他乖乖的点点头。
陈元手抚了抚他的脑袋。
李稷眨了眨眼,末了问了句:“若旁人非要置我于死地呢?我也不杀他吗?”
“杀。”陈元不假思索,“若真有那样的人,你不杀他,我也会杀他。”
李稷的脸登时笑开来,露出可爱的劲来,亲昵的挽住了陈元的胳膊。
陈元立即坐直了,身子有点僵的意思,下意识的要抽回,李稷不乐意了:“难不成我身上有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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