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你什么意思?”陈元不乐意了,脸一沉,“我是他表哥……”
“表哥,”话没说完给李稷抢白,“你们在外等着。”说着看一眼陈元,“别担心。”
陈元呆站在门口等的焦急,李稷跟着刀疤男进去好长一会了,里头也听不见什么动静,隐约有细微的说话声,但贴着门听都听不太清楚。
又耐着心等了一会儿,李稷还未出来,陈元显然有些不耐烦,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扬声道:“表弟!好了吗?”
话才一出,屋里传来一阵打斗声,陈元登时紧张,和阿钿他们破门而入,冲进去还未站稳,险些给地上一滩血滑一跤。
陈元站稳了些,怔了怔,地上黑红一片,好多血,躺着个人,近些才看清尸体是刀疤男,他不由得心悸,深呼吸稳了稳,才转身看向李稷。
“这是跟我讨价还价的代价,要他长记性。”李稷背着他正在用白布擦他的长剑,不紧不慢的说道。
阿钿和阿焰面色平静,似乎习惯了。
陈元却心有余悸,又做了个深呼吸,本想说人都死了还长什么记性,但这个节骨眼上还是别乱说话的好,他皱眉把鞋子在地上使劲蹭了几下,道:“我们走吧。”
李稷长剑入鞘,抬眼看向陈元,这会子没了狠戾,只有黯然,点头道:“去找誉王。”
上了马背,陈元才问:“那刀疤男跟你说了什么?还是说他压根不知道你阿爹的事?”
李稷抿下唇,实话道:“说了,跟父皇说得一致。”
“那……”陈元斜视他一眼,安慰似的,“别人的看法说法都不能否定你阿爹疼你宠你爱你这个事实。”
李稷骑着马没出声,阿爹是细作、是杀手,是誉王的亲随,这样的身份,他无法接受。
陈元没再说话,从李稷神情来看,他沮丧又低落,这让他跟着他消沉。
距离王府还有一段路,誉王的人竟来迎接了,两辆马车,来的人通报说是专门为他们准备的。
这一路走来,一直在马背上,屁股确实酸痛,别说他们了,怕是连马儿也给累着了,既然有马车坐,那自然是要坐一坐。
陈元先下马,伸手去扶李稷下马。
李稷狐疑地望了眼两辆马车,道:“多谢王叔的美意,我还是更喜欢骑马。”说着看向陈元,“上马。”
陈元眉头一皱:“坐马车多舒服。”他费解地看着李稷,“傻表弟,不坐白不坐。”
李稷干脆坦诚:“你就不怕马车里有乍?”他踢马肚“驾”一声去了前头。
陈元在原地呆了一会,而后唉声叹气上了马。
“以前信誉王的是你,现在不信他的还是你。”陈元嘟囔着。
李稷看着他,一副委屈的表情:“一辆马车足够,何必两辆,定有蹊跷,小心为妙。”
陈元不以为然:“许是给石头哥他们准备的。”
李稷轻笑:“誉王可不会关心奴才累不累,地位尊卑他比任何人都看的重。”
陈元皱皱眉,眼角飞快扫一眼誉王的人,最终点下头:“你考虑周全,听你的便是。”
但似乎李稷也多想了,进了誉王府,刚进院门,誉王就亲自迎接,热情款待一番,还亲自带着他们去府上最好的客房。
等誉王和其家眷退下,陈元跳上软榻,往那儿放轻松的一躺,对李稷道:“看来咱们想多了。”
李稷视线环顾一圈,最后落在陈元身上:“别高兴太早。”
对于誉王,李稷多年跟他打交道,多多少少知道他的为人处事,在最拿手的便是笑里藏刀,蜜里藏毒了。
陈元招呼李稷让他也躺躺,李稷捋了下头发:“我去洗个澡。”
“一起。”陈元跳下榻。
李稷脚步顿住,果决道:“不行。”
陈元不管,揽住他的肩膀,嘻嘻笑着道:“又没外人,再说了誉王知道我们的关系,连你父皇都知道,怕什么。”
“怕你。”李稷说完快步走了。
陈元:“……?”
誉王今天喝了不少酒,醉醺醺的和心腹们打牌九,在赌桌上就睡了过去。
李稷已经等了半月,可誉王不是今日有事,就是明日有约,总没时间来应付他。
“我就不信他跟你说句话的功夫都没有?”陈元抚摸着手上的信鸽,十天前李耿的信鸽飞到了他屋里,现在他养着以备不时之需,“这老狐狸摆明了耗着咱们。”
李稷沉声道:“我倒要看看他耗到什么时候。”
“我们可没时间跟他干耗着。”陈元说:“宫里一堆麻烦等着咱们处理呢,你父皇对你可是寄予厚望,你的时间不能耗费在这小小的誉王府。”
提到父皇,不过一刹间李稷的表情有变,但转瞬即逝,他说着违心的话:“在我这里,别人都没有我阿爹重要。”
“若是誉王一辈子都不肯开口跟你说呢?”陈元问。
“他不会。”李稷笃定道。
陈元把鸽子放到笼子里,拿起盛小米的碗边喂食边问:“那刀疤男根本不知道你阿爹的事,招摇撞骗你才杀了他对不对?”
“知道的不多,但他用阿爹的事来要挟我,”李稷斜靠在椅子上,阴沉沉的说:“我最恨被人威胁了。”
陈元放下手里碗,转头看他。
李稷也看他,说:“我还恨被人算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