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祖辈辈生活的地方,能开荒的地早就开出来了,也等不到这小子来。
拾参,“村长就和我立个字据。等有一天村里分田到户,我家只要这座近山。”
张发根肃然,“什么分田到户,现在的田地都是集体的,你小子说话嘴要把门。”
拾参:行吧!
张翠芬在外面喊了声,“参儿想开荒是好事,你拦着干什么。”
锅里的水都烧滚了,只等着烫鸡毛。就开荒的事,你墨迹个什么,别说她瞧不上拾参扛锄头的本事,山脚下的荒地是好开的吗?那就是片杂碎地,他要真能开出荒地来,全村的人都得说一声:他有本事。
张发根张张嘴,“……你想开荒我也不拦着,开出来就当是你的自留地。字据就不立了。”
拾参,“行!”
反正也没人敢抢他的地盘,他的山。
拾参走的时候,一直盯着的张志国窜了出来,“拾参,你三堂姐这回摊上大事了。她和张狗蛋好了,被张狗蛋的死对头张全蛋抓了个现行,啧!抓到的时候两人衣服都没扣上,可精彩了。”
两拇指竖起来做鞠躬的动作。
拾参顺手拍走他肩膀上的黑雾,“我不参和。”
张志国,“……”
好吧!
他还憋了一堆话想说,结果憋了个寂寞。
一转头,差点被他爹脸贴脸。
张志国脸色骤变,往后骤退了两步,他没注意他的脚后跟就和院门门坎上的钉子以诡异的轨迹擦着拐了过去。
那钉子扎到肉里,就是个血光之灾了。
张发根黑脸,“进屋去。”
张志国麻溜的跑进厨房。
张翠芬烫鸡毛,“你虎他做什么?”张发根掏出烟,坐在大厅前的台阶上抽,“参小子也是个嘴里没毛的,分田到户这话能说吗?咱们用的一针一线,哪样不是集体的?志国比他嘴碎,我就怕有一天,他坏事在这张嘴上。有他苦受的!”
张翠芬瞪大眼,“真能分田到户?”
张发根摇头,“你能信?”
张翠芬,“我是做梦都信,自己有几亩地,起早贪黑干那样我都愿意。”
张发根抽了两口烟,“这鸡炖好,我送碗鸡汤过去发本家里。”
张翠芬瞬间黑脸,拿鸡毛出气,冷笑,“张发根,你还有脸说儿子嘴碎惹祸,你是猪脑子吗?啊?张发本闹得现在的下场,是他活该。咱们家送了钱过去,算是有良心对得起他了。我告诉你,他老娘还没从乡上回来呢,张为民要是真送去劳改,你就看吧,那老货准能从你身上扒下一层皮……”
张发根,“……”
拾参回家,王春梅在缝衣服,和李巧红说古赋声,“怪参儿,小声走的时候,没把人拦着?娘说了让他在家吃晚饭,他也不等着。”
她又和李巧红说,“嫂子没见过小声,那是长得真俊!我看他,心里就乐,参儿要是闺女,我就把参儿嫁给他。”
李巧红,“真长得好?人好不好?干啥的?给小妹看看?”
王春梅,“我看着好,面善。小妹还小,不着急!”
拾参,“……”
面善?
他娘可能眼盲。
**
“贱骨头,男人哄你两句,你就把身子交了出去,你让我这张脸往哪搁?”
“让张狗蛋拿钱来,没有三百块彩礼,我就告他去。”
“三百不够,罗跛子就能出三百,张狗蛋得四百,没有四百就去告他。”
“四百……杨寡妇能肯?”
“我管她肯不肯,没有钱就舍儿子。”
拾卫南要气疯了,他养出来的女儿和男人被捉在柴堆里,让全村的人看了笑话。
要不是他婆娘拦着,他非打死她。
拾招娣披头散发的坐在门口,她的头发遮住脸,耳边的骂声她像是听不到,只呆呆的坐着。
“贱丫头,你还有脸坐在这。明天张狗蛋不来家里送钱,就扭了你去他家,告他流氓罪。”
“吵吵吵,养出事了就知道吵吵吵,都给老娘滚出去。我告诉你老二婆娘,你能要回来四百块钱,她想嫁给谁都成,要不回来,明晚上就送到罗跛子家去,都滚出去,碍我的眼。”
拾卫南阴着脸回了自己屋。
他婆娘小心的跟上。
夫妻两个在屋里就吵了起来。
拾老汉被吵得脑壳疼,去屋里换了一身棕衣,晚上去给他奶守灵。张婆子拉住他,“死老头子,家里闹成什么样了,你不说一句话?三丫头没羞脸的事明天指定传到罗跛子的耳朵里,他能出三百块,要的可是黄花大闺女。你给拿个主意。”
拾老汉沉着脸,“谁生的谁管着。”
撒开他婆娘的手,走了。
张婆子阴着脸跺脚,“都分家几十年了,也没见你有这孝心。”
老二屋里,夫妻两个还在吵。
张婆子恨恨的骂了两声,家里的小辈都躲到了外面,她把躲在屋里的老三夫妻两个喊出来,拾卫西两夫妻是三句话都打不出一个闷棍来的老实人,两张嘴就和没锯开的葫芦一样,家里出这么大事,他们也没吱一声。
张婆子骂他们一顿,吩咐道,“老三,明天你去趟罗家村,让罗跛子添二十块,后天就来把人接走。”
拾卫西吶吶开口,“能、能同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