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这事,席家人的态度是两极分化的,一方是认定席免有病怕刺激他,小心翼翼的顺从着他,其他人采取的方式就是大吼大叫虎式教育,打骂都来,但……就是不顶用!
反正席免受过打骂后,照样将房门一关,坐回书桌前,埋头写东西。
朱亦权对席免的感官很复杂,但他是不赞同席免这样的生活方式的。
席免,“消失?”他的字灵……会消失……
站在他身后的男女想走到拾参面前,但拾参一米内距离里像是有一道屏障,他们无法靠近,身上淡淡如昏的光芒增强了些,男女的身形更结实了,席免似有所感,目光灼灼精准无误的盯着此刻正站在他身前的男女。
他低吟。
“眠风……”
朱亦权的眼皮跳了跳,席眠风,他的舅舅,在席家二十来年的禁忌。他抓住席免手腕的手劲儿在席免手腕上攥出肉疙瘩来,但席免似感觉不到疼,盯着他面前的空气,眼中跳跃着疯狂。
朱亦权被他这样子吓出冷汗,大手强硬的贴上席免的左脸,将他的头掰了个弧度,语气沉了沉,“哥!”
席免的脸随着朱亦权的手劲转了弧度,但他的视线却一动不动,斜着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席眠风”没动。
一身硝烟味的席眠风和席免点了点头,他干净清澈的眉眼透着英气的温柔,席免,将他创作出来的主人。
席眠风的身影在席免的视线里隐约出现,席免激动的朝席眠风走了一步,“眠风,眠风……”
席眠风和他怀里搂着的女人身上的光芒渐渐的消散,席免慌了,像个神经病一样,往席眠风身上扑,被朱亦权捞住,脸色不太好。
朱亦权对拾参说,“拾大师,我哥是什么情况?”
拾参意外于席免对字灵的信仰和情感,能生出字灵的条件是极其苛刻的,有作者笔下的真情实感和信仰,更要有大众基础的喜爱之力,照朱亦权的话,席免写出来的东西从不给别人看,那他就只有自己是读者。
一个人,要多浓烈的情感,才能出现字灵?
朱亦权听完后沉默了。
他看着因为字灵消失仍然有些疯狂的席免,眼神复杂,“哥,这二十年,你……不会都在写表叔吧?”
席免的眼神变了,他猛地看向拾参,砰的跪下,“你救他,你救他……”
朱亦权,“……”
拾参,“……”
站在院门口穿着旗袍雍容华贵的老太太摀住嘴,掉泪,扶着她的妇人眼眶猩红,叹了口气,“造孽啊。”
院子里的人看向院门。
朱亦权松开攥着席免的手,大步朝院门外走过去,“外祖母,母亲,舅妈。”
黄敏歌暗地里瞪了他一眼,搀扶着老太太的手,和另一边的妇人柳月淑道,“母亲,二嫂,进去吧。”
老太太泪眼盈盈,视线没从席免身上移开,不着痕迹的叹了口气。
**
老太太坐在藤椅上,慈祥的望着拾参和古赋声,看他们长相出众,气势不凡,便知道他们非池中物。
“好孩子。”
古赋声是古家人,她有耳闻,但拾参她却是想不出是哪家名门世家的小子,想想小闺女提到拾参的敬重,便猜想他是隐世大家的公子了。
“老太婆来打扰了。”
院子里清场,妖鬼和古家保镖被赶进了屋,老太太一家五人在,古赋声亲自泡茶,老太太姓黄,她丈夫席姓,夫妻两都是和不少领导人走过战争岁月的英雄,她的魄力和英勇,古赋声耳闻能详,对她自然是尊敬的。
“老太太随时来,我们随时恭候!尝尝这莲子茶,清淡些。”
老太太笑眯眯的,闻着茶香就觉得口齿生津,定是好茶,她尝了一口后,反而不能多喝了。
将茶杯轻轻放回茶几。
她的视线落到拾参身上,意外的和拾参的视线撞在了一起,她浑浊的双眼愣了瞬,继而笑着指向席免,“我这个不省心的外孙,让两孩子看笑话了。”
拾参摇头,“他用情深,我觉得挺好。”
老太太和黄家两姑嫂的眼皮跳了跳,黄敏歌上回和拾参见过,自认她和拾参也算是熟人了,“母亲,要让拾大师救席免,他的事不必瞒着了。”
老太太沉默。
柳月淑苦笑,她就席免这一个儿子,这二十年,她就是生生熬过来的,够了,有再多的惩罚都已经够了。
这些话,她在肚里藏了十几年,早就该说出来了。
本以为话倒嘴边,会难以启齿,事实是她从未发现自己的口齿这样伶俐,顺口而出。
话要从老太太的小儿子席眠风说起,老太太五十九的时候生了席眠风,老两口老来得子,自是千般宠万般爱,更何况席眠风头上还有五个兄姐,造就了他无法无天胆大妄为的性子。
席眠风比席免大五岁,席免从小就喜欢跟在席眠风的屁股后面玩,席眠风无论上哪,他都必须得跟着,真就是个跟屁虫。
席家长辈笑话了席免十来年,直到席免十六岁,他和席眠风在院子里亲嘴,被席家长辈撞了个正着。
可想而知,席家的震动有多大。
席眠风将所有责任问题都揽到他自己身上,他被席老爷子抽了九十鞭子,生生抽断了一条腿,在这一天后,席眠风彻底从席家消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