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翎走后常伯带来一个身形提拔劲瘦的青年男子,“属下元肆,见过主子。”
转眼就到中元节这天,太阳刚下山陆陆续续有人出现在路边祭祀亡魂。
乔斯年一行人特别扎眼,何伯他们用的马车拆了车厢,车上香烛、金银衣纸、祭品满满当当堆了半人高,左右挂满红红绿绿的纸扎人,前面还有一个成年人高的纸扎女子。
此时此景十分瘆人,引得路人纷纷远离,田叔牵着马心中庆幸少爷开恩没让他家老婆子和儿媳妇一起出来。
找了块还算开阔的地方,乔斯年拿着棍子一边在地上画圈一边用气音念叨原主的母亲乔何氏和原主的生辰八字。青童和辛亥跟着呢,辛子更是神出鬼没,乔斯年连低声都不敢,怕被听了去。
“今年来不及,明年清明的时候给你们烧一队兵马过去,到时候汽车别墅麻将机都给你们多烧些,不怕别的鬼抢。还有乔兄弟,我有男朋友了,好兄弟不能让你做单身狗,今天给你烧一个性情样貌都长到你心坎儿里的人,日子怎么过看你自己的了。要是你已经脱单,就当兄弟好心办坏事,这里先给嫂嫂赔个不是,这个纸扎就送给第一个来吃祭品的孤魂女鬼。”
给何氏母子的东西在圈子里烧,给路过的孤魂野鬼的东西要在圈子外烧,为了这个特殊的纸扎乔斯年又画了一个圈,不知道管不管用,他自认尽了人事。
日子一晃到了八月,最近镇北军的伙食多了许多花样,才出演武场彭佑安腰也不疼了腿也不瘸了,提着大刀飞奔至伙房,在一众伙夫中一眼认出杨燦,“小二,今天吃什么?”
“你以为你下馆子呢!不许叫我小二!”杨燦利落地将一板豆腐切成指头大的小块,“今天吃麻婆豆腐。”
“怎么不是新菜?二狗子!”半个多月没重样,彭佑安从每天一碗豆浆开始就好奇以前不是煮就是闷着当饭吃的豆子能弄出多少花样,现实没让他失望,豆浆、豆粉、豆腐、豆渣、豆芽菜、豆腐皮、油皮、豆腐干,单是豆腐就有好几种做法,但是今天重样了。
“你再叫我二狗子,你手下的人来吃饭我就使劲抖勺子。”杨燦一刀砍在案板上,“将军说什么省时省力省豆子,还好吃就做什么吃。”
杨燦在家里排行第二,老人说贱名字好养活,奶奶给他取名狗子叫了几年,爹爹嫌难听叫他小二,村里的小孩子慢慢就叫他二狗子。本来以为来服兵役没人知道这几个名字,结果第一天就碰见同乡,几个月下大家都知道了,杨燦一天不知道要纠正多少遍。
要说最省的是豆浆,每天早上十斤豆子磨成几缸豆浆,全营的人都能分到一碗,可是豆浆不管饱。以前豆子作为主食,消耗特别快,现在做成各种菜,豆子省下不少,大家吃的也香。但是主食里少了豆子就得用别的添上,不知道最后能不能省下粮食,杨燦挺想知道。
“你厉害,杨燦!”彭佑安甘拜下风,他才当上什长,手下还有九人,虽然还没有他院子里的护卫多,但是并不好管教。要是让他们知道是自己嘴贱让他们的饭菜比别人少肯定又要对他横挑鼻子竖挑眼。
明明昨天夜里他偷偷去见世叔看见他馒头里夹着豆子做的酱,闻起来比他在家里吃的酱香多了。不用磨成粉、一勺能吃下去一个馒头难道还不省时省力省豆子?味道也肯定好,怎么伙房里这群人不做给他们吃?
以前伙房是最让人看不起的地方,弱了吧唧的人才会被打发到这里来,现在呢,饭菜做得好吃连伙房的人都硬气了。以后军营里不能得罪的人除了军医还得加上伙夫。
“明天轮到你们做豆腐,不要迟到。”锅里的姜蒜干辣椒和酱料爆出香味,杨燦将三板切好的豆腐块倒进锅里,提醒道,“不想耽误训练就早起半个时辰。”
“啧,我是来杀敌建功的,还干起杂活了。”彭佑安随口抱怨。
“哼,”杨燦冷哼,“有人抢着来干活呢!多做几次就学会了做豆腐的手艺,以后回老家不怕没饭吃,你这种人怎么能懂。”
“我这种人是哪种人?吃你的用你的了,杨燦你说清楚?”彭佑安也不是没脾气,杨燦自从到了伙房就不认他这兄弟,现在还这样说他。
杨燦见他吼起来有些无措,梗着脖子道,“他们都说你是来镀金的少爷,过不了多久就要回去。”
其实私底下还有更难听的,什么不知道背靠哪座大山才当上什长、冒头抢功、看不起人……
“老子就是来镀金的怎么了,老子的金都是自己一刀一拳打出来的,哪个狗东西有意见演武场上见。”饭时将近,不知不觉间已经来了很多人,彭佑安举刀横立身前,郑重其事地说道,“你们都回去了老子都不会回去。”老子不仅要揍服你们还要揍服你们的儿孙。
“彭佑安,寻衅滋事鞭三十。”
人群肃立,纷纷抱拳行礼,“见过将军!”
靳云庭颔首,“国无防不立,民无兵不安。你们背井离乡投身边军,守护的是大耀的土地、身后的父母妻儿、兄弟姊妹,不管是身处何地都该引以为豪。陛下雄才大略知人善任,升迁贬谪、薪饷赏罚皆有理有度。主圣臣直、上行下效,镇北军赏罚严明,各位想要建功立业光宗耀祖就当勤操苦练,恪尽职守,臻于至善,活着将来犯之敌斩于北境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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