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现下白梵路也算明白了,为什么慕云河这么舍得,让他住在这里。
关于白梵路对自己性别的强调,慕云河却说,“你有玉,就是我命中注定的妻子……”
“你!”白梵路恼羞成怒,只想将这人嘴巴捂住,省他再说出什么惊人之语来,“恒昌郡的法令可以娶男妻?”
“这……倒也没说不可以。”
“之前有过?”
“没有。”慕小王爷掷地有声道,“大不了我开例,珠玉在前!”
“……你喜欢的是女子吧?”
慕云河在江天一色楼与书中云湛如出一辙的表现,白梵路可没忘记,他提醒道,“要真按了那道长所言,你这之后……”
可就要不得有贰心,对他一生一世一双人了。
后面的白梵路莫名说不出口。
孰料慕云河道,“我几时说过我喜欢女子了?”
这不明摆着,不喜女子为何总往青楼跑?
可这话白梵路不想说,总觉得说出来感觉像是在意一样。
慕云河却看着他,认真道,“我一直倾慕的是梦里那人,却总在梦醒后就忘了,唯一记得只有梨花,我也是因为他才辟了雪苑。”
“因这份心思,我始终对道士所说天定姻缘嗤之以鼻,也从不曾喜欢过其他女子或男子。”
“但你不同,我初见你就觉熟悉,且自遇到你第一天,我方能记住我梦里的内容,我现在能确定那是你。”
听他这样说,竟然是自己让梦具象化了吗?白梵路陡然想到,这莫非就是指的魂魄间的彼此牵引?
慕云河见白梵路不答,又说,“我只是没想到,你与我的姻缘竟然是同一个人,所以……”
意识到他后面想表达什么,白梵路道,“那你娘呢?你……你这样草率成亲,你慕家血脉如何延续?”
关键还不能三妻四妾,这对只有一根独苗的慕家来说,这么容易接受?
“我娘若看重子嗣,方才便不会来了,我爹当初就只有我娘一个,我娘生我时诸多艰难,我爹就说了,若是因为子嗣痛失所爱,他宁愿不要孩子,就与我娘相守一生。”
慕将军铁骨铮铮,竟还有如此柔情的一面,白梵路倒是万万没想到。
“我爹总教我,人活一世便要过足一世的快活,所以孝敬我娘也是当下之事,无后什么的我不在乎,我娘亦然。”
“……你可是皇亲国戚,这等惊世骇俗之语还是谨慎谈论的好。”
“这样就算惊世骇俗吗?”慕云河反问。
白梵路沉默了,他心里乱七八糟,想着那道士预言什么不好偏要如此坑他,可若不按道士说的去办,万一云湛真渡不了劫该当如何。
这时慕云河问他,“霖秋,你是不是不愿与我成亲?”
废话,怎么可能愿意?让他以男儿身去嫁人,当人家的妻子,就算那人是云湛……
好吧,是云湛也不行,只是现在有天劫在前,白梵路不得不犹豫。
毕竟云湛命悬一线,他赌不起。
“你若当真不愿,我也不强迫你,大不了我就能活到二十二岁,总归我十岁那年就该去见阎王了,这十二年也是赚来的。”
听慕云河如此不屑地说着自己生死,倒让白梵路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
而慕云河已经站起身,“我与娘说一声,叫她不用找人算日子了。”
“你等等!”白梵路本想扯住慕云河袖子,一时情急却拉住了他的手,同时也碰到他握在掌心那枚玉环。
这两枚玉严丝合扣,是信物。
“……”白梵路心一横,“也、也不是不愿意。”
慕云河愣住,猛然反应过来,“你这是答应了?答应和我成亲了?真的答应了?”
“……”白梵路想反悔,他莫名觉得臊得慌,刚刚说那句话时仿佛心都要跳出来了。
偏生这呆子还在这确认个不停。
“……你若再敢多说一句……”
慕云河大臂一展将人拥入怀里,“我就知道你会答应的。”
“你知道什么?”
白梵路推慕云河,“喂,我们现在可还没成亲。”
“成亲就可以抱你了吗?”
当真会接话,白梵路无语,可现在这副身体不仅完全推不动慕云河,还该死的那么像欲拒还迎。
“我就知道我们有缘……”慕云河喃喃,语气里的开怀完全流露。
你就知道,你就知道,你知道的事情可真多,唯独不知我这是做了多大牺牲。
可是慕云河现在这样子,却让白梵路觉得,这人也未免太容易高兴了吧。
在天枢门,别人都说他和云湛是道侣,也不见云湛真有多么大的反应。
“为个预言搭上一辈子,倒值得你这般。”为掩饰心里波澜,白梵路故意凉凉道。
“不是为了预言,是老天爷待我不薄,我以后定要天天给他烧高香,感谢他。”
白梵路耳根被拂得发烫,心想这傻愣二世祖怕不是假的吧,怎么这么会撩。
不过,印象中云湛只有在灵泉那次对他动手动脚,而他应是抵触这样的,为何现在却觉得……这感觉并不那么坏,甚至还有些怀念。
就好像记忆里那种虚无的空白,此刻隐约被填补了一般,说不出的安心。
不过白梵路可不会承认这是因为被某人抱着,“你……虽然你说不是,但我得声明……我却是为了预言才答应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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