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子终于停下,轿帘再次被拨开,白梵路刚听见轿帘边铃铛的声音,手便又一次被握住了。
他刚随着打算站起身,结果猝不及防那手将他一带,白梵路身子前倾脸贴住那人胸膛,然后整个被打横抱起来。
边上响起起哄喝彩的声音。
“哎呀这新郎官怕是等不及要抱进洞房里了吧!”
“成成成!我是司仪,我特许你们直接洞房!”
“那怎么行?那太便宜他了,他这辈子不是只能成一次亲吗?这不陪我们喝酒就打算办事了?我不准我不准!”
几个慕云河平时玩得好的狐朋狗友,趁机大损特损,后面一句比一句混。
不过慕云河半点不介意,反而爽朗笑着回应道,“直接洞房的那位仁兄,重重有赏,盘龙玉、金墨宝、颙和鼎,随便挑。”
“啊啊啊啊!”
仿佛错过一个亿,人群中响起追悔莫及捶胸顿足的大喊,以及一呼百应的“洞房洞房洞房”。
白梵路听得是头皮发麻,偏生抱着他的那人浑厚笑声就自胸膛鼓噪而来,更是让他耳根发热,心里也是慌乱到了极点。
管家在后头大声招呼客人,表示人人进门都有礼金拿,自今日起慕王府大摆三天流水席,无论男女老少,无论身份贵贱,只要诚心祝福新人皆可进府一聚。
白梵路也看不见周围是何状况,就感觉王府里应是有许多人,都在看着这边,所以这大概才是盖头的最大功用。
慕云河一路抱着白梵路进的礼堂,虽然抱得很稳,但跨过门槛时白梵路手还是不由自主揪住了他襟口。
被放下来时,他听见某人俯首轻声道,“别紧张,有我呢。”
“……”就是有你才紧张啊。
本以为的角色扮演,因为这个拍对手戏的搭档过于认真,而莫名有点入戏是怎么回事?
主座的慕王妃眼看着儿子护妻的小动作,唇角上翘。
这时厅中仍旧人声鼎沸,她摇头叹息,自语道,“老慕,我早看出来了,哪是为什么玉啊,你儿子分明是对人家一见钟情了,这面都没见着就被吃得死死的,往后啊我可终于能安生点儿了。”
新人既已到得门口,赞礼人这时也开始号召观礼的众人安静,“吉时已到,有请二位新人入场——!”
这悠长嘹亮的声音,让白梵路听得心里一颤。
手中的红绸子被相连的那头轻轻扯了一下,他才反应过来,硬着头皮跟着往前挪步,按事先说好的,走十步刚好停下来,才是十全十美。
“一拜天地——”
现在是往后转,要顺着绸子的方向转,白梵路在心里默背流程,一丝不苟仿佛在临场考试,包括行礼的动作,流莘都教过他,要怎么做得像位闺秀。
“二拜高堂——”
然后又转回去,白梵路想象,上面应当是慕王妃,再福身拜了拜。
“夫妻交拜——”
这时该顺着红绸方向转四十五度,那就是与慕云河面对面了,感觉到对方那绸子一端已经先行往下,他也赶紧跟着拜。
新郎行礼的动作本就比新娘大气,但慕云河比一般拜得还要深,等他起身时,白梵路明显感觉盖头前端被碰到重重地晃了一下。
果然旁边有人低语,“小王爷好生认真,从未见他如此一本正经的样子。”
白梵路心里于是有点微妙。
不过接下来并不是常知的“送入洞房”,在赞礼人的引导下,白梵路被带着依次拜见了慕王妃,还有几位慕姓旁支的尊长,赞礼人一一做介绍,他只管挨个拜就是了。
等此礼结束,才到送入洞房这一环。
流莘过来服侍白梵路,慕云河作为新郎官自然要被留下,筵宴各路亲朋的。
流莘悄声道,“瞧小王爷,方才还想和公……主子说悄悄话呢。”
白梵路岂会不知,不过多亏半路杀出一群拉新郎官喝酒的。
他绝不会承认自己想听慕云河说什么,总归不可能是正经话就对了。
新房就设在先雪苑白梵路之前住过的房间,不过此时这处早已布置得焕然一新。
窗上榻上皆贴着大红喜字,才下午时分,红烛就已点亮整个房间,被褥换成了龙凤呈祥与鸳鸯戏水,还有床单底下早就铺好的一层花生莲子。
这些白梵路都看不见,是流莘在旁和他说的。
但白梵路只想问,“我现在可以吃东西了吗?”
流莘给他端来果盒,“可以吃一点不沾唇的东西。”
“那我能先把盖头摘了吗?好重。”
“绝对不可以。”
可是昨晚没睡好,还坐了大半天晃晃悠悠的轿子,本来就没怎么吃东西,白梵路此时又累又乏。
躺下去睡觉预计是不会被允许的,他半倚在床梁边上,对流莘道,“实在顶不住了,让我靠一会儿,就一会儿。”
“好吧,那主子你睡,我在旁陪着你。”
白梵路几乎是立刻马上,就这么睡了过去。
等他再醒来,发觉自己竟然是侧躺着的,身下是柔软的被褥,他一惊,条件反射去摸头上。
盖头还在,他刚轻舒口气,就听一道带着笑的低沉嗓音。
“醒了?今日辛苦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乱入群众:哇哦这是要洞房花烛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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