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顾虑他不敢说出来,只能自己默默承受。
齐天裕身体还是很虚弱,心里又有事,来来回回盘算,难免疲劳。
齐邈看出来,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也明白这种情况劝也没用,都是白劝,就在每日齐天裕吃的药中加入一些安眠静心的丹药。平时也会用精神力疏理齐天裕的神经。
就这么又过了几日,齐天裕终于恢复了大半,精神也好了许多。可那条魔龙却是一日虚弱过一日,全靠硬撑,大约也没几日可活了。
这日齐天裕醒来就一直望着那条魔龙若有所思,那眼神看的最近几天一直蔫蔫的魔龙都格外毛躁,几次三番对着齐天裕运气,恨不能冲上来咬他。
齐邈看见这幕,不由问道:“可是牠有什么不对劲?”
齐天裕只道:“牠快不行了。”
齐邈不禁再次看了眼强撑的魔龙点头,“的确时日无多。”
“夫郎,你之前和我说的重种天灵根之法再给我详细讲讲。”
“好啊。”齐邈答着,给齐天裕又讲了一遍。
认真听后,齐天裕思索片刻,“你的设想是取这世上最洁净无瑕之物炼制灵根形态,再将炼化成型的天灵根种进我体内。”
“对,就如同我之前给坞赫炼制的那双腿。”齐邈道:“本来答应给他接腿就是想要实验罢了,果然成功了。”
“那你之前对于炼化天灵根之物有想法吗?也用三生莲?”
齐邈摇头,“三生莲虽然最纯净,但是我觉得它并不适合炼化成天灵根,缺少些灵气。我之前解剖过许多灵兽的天灵根,发现这些天灵根自带灵气,这种灵气的强弱大抵就是你们武修所说的天赋。三生莲虽是天地灵物,但它本身不能释放灵气,反而需要天地灵气滋养,不可炼化为天灵根。所以我一直都在需要适合炼制天灵根的天地灵物。”
齐天裕点头,“夫郎,你应该明白的,你我都没有修为在身,想要逃出这死牢绝无可能。本来能和你相守在死牢之中,做这么一对不问世事的悠闲夫夫我自是满心欢喜,可我们两个没有修为,均不能修习辟谷术,那么身上所带的辟谷丹总有尽的一日。”
齐邈张嘴想要宽慰几句,可是喉间的话无论怎样都说不出。说到底他知道齐天裕讲的都是对的。
齐天裕见齐邈露出沮丧的表情,把人拥进怀里轻轻亲了下。
“夫郎,我们现在已经走了绝路,退,无路可退,进,尚且能搏一线生机,所以我们只能进不能退。”齐天裕的眼神落在那条魔龙身上,魔龙若是有毛,此刻全身皮毛都会炸开。
齐邈一下就明白齐天裕的意思了,他的脸色霎时惨白如雪。
齐天裕是想挖出魔龙的天灵根种进他体内,若是魔龙死了,天灵根就会消失。
“不行,绝对不行,你会入魔的!”齐邈想要推开齐天裕,可是使劲推了几把都被齐天裕牢牢抱住。
“不行,我不同意。天裕,你疯了,那可是魔龙,牠的天灵根种在你身上,你也会坠魔。”
“夫郎,我们没有办法了,现在我们已经在绝路上了。”
无论齐天裕怎么说,齐邈都不同意。
齐天裕苦涩道:“夫郎,坠魔可怕,还是没命更可怕?”
这真是一个好问题。
面对这一选择的不是那些从小接受正统教育的武修,将正邪不两立看得比命还重要,而是齐邈。
齐邈为了齐天裕跨越时间与空间的洪流不在乎生死,不在乎辛劳,又有什么比得过道侣的性命。
只是,魔修终究是魔道,魔道之人性情毒辣……齐邈能接受道侣是魔修,也能接受道侣有怨报怨,有仇报仇,即便用这个世界的规则报仇,他都能接受。他本身就不是圣母心,更接受不了以德报怨。更何况都道以德报怨,那么何以报德?
唯有以德报德,以直报怨。
“你,你会向其他魔修那般滥杀无辜吗?你手刃仇人,我可以不过问,可我接受不了……”
“夫郎,并不是所有魔修都会手染鲜血。”齐天裕轻声道:“魔修之道之所以会坠入魔道,大抵因为执念过盛。自然有心怀不轨之徒,但正统武修就没有不轨之徒了吗?
齐家就是最好的例子,何况昔有多少武修杀妻证道,这又和魔修何异?也许还不如魔修,最起码魔修夫妻间,虽会反目成仇,也许也会彼此厮杀,但绝对不会用这般荒唐无耻的理由,扯着大义的旗子,行猪狗不如之事。”
齐天裕将自己的匕首放入齐邈手中,郑重道:“若是有一日我滥杀无辜,罔顾人命,你就用这把匕首结果了我。”
齐邈拿着匕首的手都在颤抖,明明并不是让他现在就手刃自己的道侣,明明只是一个假设,可他的手就是握不住这样一把匕首。
“夫郎,只是请你判我有罪前,一定要查个明明白白,不要让我做个冤死鬼。”
齐邈的眼泪已然落下,他的心似漏了一个窟窿,纷纷的鹅毛大雪钻了进去。
“夫郎,相信我不是那样的人,也相信你自己的眼光不会看上那样的人。只要我心中没有恶念,魔也好,佛也罢,何惧之有!
为了四海升平,荡尽恶鬼修罗,昔有金刚怒目以暴制暴,所以降服四魔。
纵身处地狱,佛心依旧。
夫郎,纵然你不信我,也请你信我对你的情意,只要你在,百死道心不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