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姨娘猖狂大笑。
“呵呵呵。”闻不就低声笑。
三姨娘笑卡在嘴里,“你疯了,你笑什么?”
闻不就耸耸肩,“我只是觉得,三姨娘你活到如今不容易。”
三姨娘发热的脑子冷静下来,发现不对,这闻不就怎么还跟柳母坐在一起……怎么也得跪地求饶吧?
不好的预感蒙上心头,她听闻不就语气慢悠悠道:“你是觉得如今生活多不自在,上赶着找死?”
他嘴里“死”字说得又轻又浅,却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三姨娘脑袋上。
她脑袋“嗡”一声,暗道不好。
她是不是被柳芽算计了!
难道赵玉儿肚中怀的不是闻不就的孩子,闻不就脸上怎么还如此安然自得。
三姨娘心底一阵战栗,她平日总是交代柳叶别被柳芽当枪使,自己怎么这么容易被她忽悠!
“完了……完了……”
三姨娘眼前黑一阵白一阵,脚下踉跄,伸手打翻木盘上的平安锁。
银色平安锁“叮当”落地,缀着的银铃铛声音清脆,像是嘲笑三姨娘的蠢态。
三姨娘一屁股坐在地上,看到闻不就王月脸上的同情鄙夷,看到柳衿柳母脸色的怒气憎恶。
她眼泪“哗”落下,连滚带爬膝行到柳母脚下,抱着柳母的腿痛哭流涕。
“夫人,我错了……您饶了我吧,我被人骗了!是柳芽!她叫她丫鬟跟我说的,是她让我以为赵玉儿怀的是姑爷的孩子!都是她!”
“我真的错了呜呜呜……我嫉妒您是正房,嫉妒您过得好,是我贪心!您放过我,我以后给您当牛做马伺候您!”
三姨娘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还伸出巴掌扇在自己脸上。
“求求你您……夫人我错啦……呜呜呜”
柳母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她伸出手,隔着手帕挑起三姨娘的脸,“哭什么,这么好看的脸这么哭可不好看。当初要不是这张脸,老爷能留下你?”
三姨娘连忙伸出袖子,胡乱在脸上擦。她与柳叶一般,爱艳爱美,此时此刻,胭脂水粉和眼泪一起糊成一团,再看不出刚刚趾高气扬。
“啧,早有这份眼力见,不至于闹这份蠢事。”柳母摇摇头,叫来下人。
“刚刚三姨娘不是说赵玉儿被带回来好好照顾着?既然如此,把三姨娘带过去跟赵玉儿一起同吃同住,也受受这份美意。”
三姨娘心中呼出一口气,只要不被赶出柳家,只要——
“慢着!”威严的声音传来,柳父面色黑沉走进来。
“父亲。”
闻不就与柳衿对柳父行礼。
见到他二人,柳父心中宽慰些许,但怒气无法抹平。
“夫人,这种恶毒女人留她作甚,赶出去就是!”柳父一挥袖子,看都不想看三姨娘一眼。
三姨娘瘫软在地,裤子湿了半截。
柳母轻笑道:“这不是想等你回来做主。”
柳父摆手道:“我整日在外,不知道这些人这么欺负你,你是我正经夫人,处置她们何须问我。”
“好,听老爷的。”柳母点点头,对柳明道,“老爷刚刚说了什么,还不三姨娘“请”出去?”
“是,夫人,明儿这就去。”
柳明弯腰行礼,抬头毫不犹豫带头拽着三姨娘往门外拉。
“夫人老爷!饶了我求求您……求求您啊——”
凄厉的声音响彻柳府。
柳叶闻声跑到大门外,见柳明带着人将三姨娘推出大门。
“砰”一声,大门关闭,将三姨娘哭闹的声音掩在门外。
“娘!”
“你们干什么,那是我娘!柳府的三姨娘!”柳叶愤怒地跑上来,拽着柳明说。
柳明挥开她的手,拍着手掌,嗤笑道:“以后再也不是了。”
柳叶瞪大眼睛,心一瞬间静止不动,“什么?”
“我只是听从老爷吩咐罢了,三小姐。”柳明嫣然一笑,转头欲走。
“哦,对了,您现在依然是三小姐,放心。”
惊雷从耳边炸响,柳叶双腿木头般钉在原地。门外,三姨娘哭着拍着大门,“叶儿,娘好不甘心,是我得意忘形被人利用……你好好照顾自己,记得小心柳芽!”
“小心柳芽!”
柳父留在正房安慰柳母,两个小辈和王月回到闻不就柳衿的院子。
闻不就回到屋第一件事张罗给柳衿种草莓。
他先是找了个猪食槽般长且深的石头花盆,抗在肩上背到花园里填土。
原本想送花给柳母的柳父,见自己心爱的花被拔怒气冲冲赶来找人,见他扛着石头宛如扛着木棍般轻松,在花园内闲庭信步。柳父心脏颤抖,怒气不知为何泄得干干净净。
“儿啊,你可慢着点。”
昨日只有柳父没见过他锤烂的马车,对闻不就的力气没有直观感受,现下一瞧,心里打突,这力气也太大了吧!
“没事,小菜一碟。”
“这种事你让下人做就行。”柳父说。
闻不就摆手,“这是我给衿儿种的草莓,得亲自动手,这叫心意!”
柳父闻言,心思微动,搓搓手,“好孩子,你那草莓种子,还有没有?”
闻不就在花盆里填好土又扛到屋里,放在窗下。
王月搂着柳衿偷偷笑,她低声问:“孩子,我问你,你相公这么大力气,你可吃得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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