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存的理智让司曜还记得此时不能轻易打扰无名。
同为龙裔,无名是从这副龙裔骸骨中得到了什么信息,或者感同身受了羽龙还活着时最深刻的情感,才会突然崩溃大哭。
龙族将血脉之别看得那么重,连龙裔之间的血脉地位都相差巨大。
同时拥有真龙和凤凰血脉的羽龙,是龙裔中身份最高的存在。
哪怕心高气傲的真龙,对其也会有几分仿佛对真龙崽崽的怜爱。
无名如果能顺利读取羽龙的全部记忆,就算不能读取羽龙记忆中关于凤凰的传承记忆,光是羽龙关于龙族的传承记忆,同样会比其他龙裔更加深刻广泛。
谁让龙族就是这么个血脉至上,力量至上的种族。
司曜强行掰开无名紧紧握在一起的手掌,阻止了对方的自残行为。
实在没有办法,只能用自己的手掌将对方的两只手塞的满满当当。
谁知道无名竟然得寸进尺,突然整个人都扑到了司曜怀中,仿佛抓着最后的救命稻草般抓着司曜。
司曜愣住,他还真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
当年被血月魔尊不喜流放到混乱之地,所谓的魔妃和诸多莫名其妙的兄弟姐妹们打压他的时候,不是没有色胆包天的男魔和女魔对他起心思。
但这些人终究还是顾及着血月魔尊,除了言语羞辱都不敢光明正大的下手。
至于暗地里下手……
当年司曜最拿手的本事就是逃跑,尤其他躲在无论修为高低都有可能随时丧命的混乱之地。
借助地形,不知道坑死的多少前仆后继的魔族。
后来他成为旭日之森的魔尊,献殷勤的人也不少。
但往往只要他一个冰冷的眼神,满脸笑容的人就会花容失色,战战兢兢的滚远。
如此直接被人扑进怀里,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只犹豫了一会,司曜就在耳边悲伤又可怜的抽噎中妥协。
回忆着最初做猫暴怒时,无名是怎么安抚自己。
笨拙手掌一下一下的顺着无名柔顺的长发划过,“……不怕”
最开始的时候,无名还能分清楚他是在感受羽龙的龙生。
读取的记忆越多,脑海中的界限就越是模糊。
到了最后,无名已经完全将自己代入了羽龙,全部心神都为羽龙的遭遇而牵动。
只是每当他情绪饱满,却因为只能按照命运既定的路线走下去而无法改变,满心愤懑无处宣泄时,耳边总是响起仿佛念经般的‘不怕’。
时间久了,无名也没那么难受了。
反正无论发生什么,耳边的声音总是会陪着他。
无名脱离羽龙骨的影响时,整个人都有些发蒙。
逐渐恢复神采的双眼怔怔的望着近在咫尺的凸起喉结,能清醒的感觉到炙热的体温扑面而来。
继而是头发上仿佛要将他挼秃的手,和耳边念经一样的声音。
视线下移,是他几乎要镶进对方腰间皮肉中的双手。
无名动了动因为太用力而开始僵硬的手,非但没推开司曜,反而放松身体靠的更近了。
感觉到对方身体瞬间的僵硬,无名目光幽深道,“我看到羽龙的记忆了。”
司曜难得反应慢了半拍,“嗯?”
无名推开司曜,将腿上的羽龙骨放在司曜手心,突然转移话题,“什么时候重新炼制破军扇?”
司曜目光探究的望着无名,总觉得对方刚才好像是想说别的,心不在焉的答道,“去旭日之森的大营再说,还需要其他辅料,大概要闭关七天,到时候神器出世天降异象,也要提前准备。”
无名点了点头,大方的拿出一大串储物戒指,“还缺什么材料?我看看我这里有没有。”
司曜望着无名嘴角热情的笑容,微微挑了下眉毛,心底突然升起毫无道理的危机感。
倒不是怀疑无名什么,只是冥冥中总感觉无名好像在期待什么。
如果后续的事情没有到达无名的期待,可能会发生他不愿意见到的事情。
然而这种感觉稍纵即逝,司曜最后还是报出了种他打算绕路去妖城换的材料。
不算珍贵,但和梦魂花一样,因为特殊原因在沧澜已经很少见了。
无名当即翻遍了所有家当,当真找到了不少司曜所说的那种材料,而且年份也十分可观。
也许在秘境主人生活的年代,这种材料在沧澜还是随处可见。
目送司曜的身影消失在门后,开始提前蕴养材料。
无名才重新回到他的躺椅上,望着近在咫尺的蓝天白云回想读取羽龙记忆的感受。
很遗憾,他没从玉龙记忆中看到关于凤凰血脉的传承记忆。
至于龙族的传承记忆,去看羽龙的那部分,还不如研究他自己的。
羽龙的记忆中,除了当年龙族离开沧澜的那部分,最让无名在意的竟然是羽龙的感情生活。
即便是已经无限接近帝级修为的羽龙,都没办法留住爱人的生命。
作为被龙山大佬们承认的龙族,羽龙在龙山上龙去山空后,答应以自身骨肉为代价偷取千年时光的时候。
心中竟然没有半分被冒犯的恼怒和只有最后前年时光的焦灼和可惜,全然都是由衷的欣喜和对接下来千年的计划。
脱离羽龙骨影响后,发现自己是在司曜怀里,无名突然就不想再骗自己,他早就对司曜心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