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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偏殿中的众人都倒吸一口凉气,为这么个女人就敢休弃原配驱逐长子,这种事可不是一般人干得出来的!赵江源返回偏殿后,敏感地发觉众人的眼光有异。心思一转就明白定是昔年旧事又被人拿出来说上嘴了。可是这又怪得了谁呢,不过是自作自受罢!
    先前自西暖阁出去的那位裴青裴千户,到底是不是那个夭折的孩子?他到底是如何活下来的,算下来今年他应该二十五了,没想到如此年轻就是正五品的武官了。刚才看他走起路来龙形虎步,双眼熠熠生辉,看来日子过得还不错。
    只是,他到底是不是自己的长子赵青?
    220.第二二零章 宫妃
    皇帝忙完手头的政务后,午间小憩歇在景仁宫。
    惠妃刘姣兴冲冲地将熬得酽酽的浓汤端上来, 亲手用珐琅彩黄地芝兰寿石大碗舀了, 小意地端至面前道:“加了杜仲和肉苁蓉,从早上就开始熬的, 这个天儿吃了最是滋补。前儿晚我看您脸色有点晦暗, 应该是疲累了, 今日正好用了好恢复元气!”
    刘姣早已过了花信之年, 却因保养得宜望之不过三十许。加之她神态举止总有一丝少女才有的娇憨之色,在新人迭出的皇宫大内仍然显眼。即便近年新进了几位颜色娇艳的嫔妃, 皇帝一个月里总是雷打不动地要在景仁宫里歇几晚。
    皇帝眉眼低垂慢慢用着补汤, 刘姣转了转眼珠状似无意地摆谈起家常,“旭儿的王妃白氏眼看就要生产了,乳母和嬷嬷都要赶紧置备齐了。她的身子一向弱,这回生孩子还不知道要遭多大的罪,王府里接下来只怕一两年没一个能主事的人。这回二月的宫选, 我想给旭儿做主挑一个能干些的侧妃……”
    皇帝眼中就有些意味莫名, 放了汤碗靠在紫檀嵌螺秞理石罗汉榻上, 似笑非笑地瞅了她一眼道:“可是他自个看中了什么人, 托你来说项?”
    刘姣不意有此问, 愣了一下干脆坦荡荡地娇笑道:“要不说您是圣明天子呢!旭儿在青州是看中了一个姑娘叫傅百善, 这名字听着顺耳敞气, 今年将将十七年岁也合适。听说模样倒是周正, 难得的是有份端庄大气, 父亲是六品武德将军。虽说身份只能算是一般, 但是只要姑娘人好,做个侧妃也算抬举她了!”
    皇帝漫不经心地侧着身子,微眯着眼睛看着罗汉榻的床围。
    皇家所用之物无不精致华美,紫檀面沿和束腰上嵌了螺釉缠枝梅花,每一围的落堂都镶了或圆或方的理石,正对着的这块上面的纹路像一匹正在奔驰的烈马。四肢修长矫健,颈上的鬃毛飘逸张扬,似乎畅意自在得不受任何羁绊。
    宫室里半天没有声响,刘姣以为皇帝已经睡了。正在悄悄打量时,忽地就听上头懒洋洋地轻哼了一声,“叫老二另外选一个吧,这个他说晚了一步。这姑娘立了大功,不好给他做侧了。昨儿出去游玩时,一头人熊突然闯到了庄门口,几个护卫都没收拾下来。老三没那本事偏要逞能,结果差点没命。”
    大概是想到了晋王当时狼狈的场面,皇帝又不屑又有些搓火地暗嗤了一声。良久才半睁着眼睛叹道:“这姑娘倒是生得一副好胆色,当场就把老三从熊掌下救了出来,朕刚刚封了她一个四品的乡君。要是让这么一个大婚前就有品阶的姑娘进了秦~王府,老二的王妃又该如何自处?“
    刘姣一时惊住了,呐呐问道:“那么多的随从,如何让个姑娘家救了?”
    皇帝面上有些不乐意,自个生的儿子竟然如此没有担当,竟然让一头黑熊给一巴掌拍晕了。他哼唧了一声道:“老三一天只知道修书做文章,人都呆傻了。一个大男人让个半大的小姑娘救了,要不是顾全他的面子让人禁了口,只怕这宫里早就传疯了。”
    顿了一顿复道:“过几天老二回来,你跟他说一声,好好做事不要想些有的没的。那些朝臣眼睛都不瞎,他以皇子之尊镇守登州卫这么多年,这份功劳谁也抹煞不了。”
    刘姣心头砰砰乱跳连连吞口水,这是近十年皇帝第一次说出这般露骨的话语。她不由在心里飞快盘算,看来昨个那场事晋王因为处事不力受到了厌弃,而自己的儿子则因踏实能干得到了首肯。
    说实话,这些年她不是没有想过储君之位。可是自从元和七年文德太子薨逝之后,皇帝对刘家,对父亲、对自己的情分有些微妙的冷落。刘姣没有真凭实据,只是凭女人的直觉,朝夕相对时的些微感触,敏感察觉到皇帝将文德太子的意外身故的怨气,迁了几分怒意于刘家。
    就是因为这样的猜测,刘姣这么多年都不敢妄动。
    眼睁睁地看着延禧宫崔婕妤的儿子晋王应昀一天天做大,看着他端着一副才高八斗的模样,像春日里殷勤的蜜蜂一样周旋在朝臣之间,看着雪片一样的赞誉将他抬得高高的。虽然时时忧心却不急躁,就是因为知道所有的一切都在帝王的一念之间。
    这一天果然到来了,果然捧得越高跌得越是惨……
    刘姣心里幸灾乐祸的同时扯着帕子暗暗寻思,还是派个人给儿子捎个口信,那傅姓姑娘就不要肖想了。眼下,顶顶要紧的是如何在皇帝面前再烧一把旺火,最好彻底将晋王厌弃才好。
    皇帝钦点的晋王妃去年还没正式过门就病故了,秦~王府里白氏的这一胎若是个男婴,那就是正经的第三辈嫡孙,是几位皇子当中的头一份。等见了儿子的面,再细细与他分说。想来,旭儿知道什么东西才是值得紧紧攥在手心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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