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从幽州开始发货起, 柳玉茹就一直在跟这批货的消息。
这一路上最担心的问题,其实就是水盗。为此柳玉茹不仅准备了大批人马护着商船,还特意让每一个建立仓库的主事, 去当地漕运里送了银子,以做“疏通”。
有了双重保障,柳玉茹还是有些担心, 货在幽州地界还好,毕竟那里如今是周烨管着,一路只要是懂事的都不会动这批货,但是出了幽州地界,柳玉茹就有些睡不着了,夜里整天辗转难眠,顾九思都察觉到了她的焦虑。
顾九思白天里去河上监工,夜里常常睡到半夜发现柳玉茹还醒着,他不由得觉得有些头疼,将人揽到怀里,含糊着道:“姑奶奶,我求求你,睡觉吧,你睡不着,我也睡不着。”
“抱歉,”柳玉茹带了歉意道,“要不我去隔壁睡。”
“那我更睡不着了。”顾九思叹息了一声,他将头埋在她肩上,低声道,“要不我同你说说话吧,你别想那些事儿,就好睡了。都是路上的事儿,你想也没办法。”
柳玉茹知道顾九思说得对,她转过身去,伸手抱住了顾九思,慢慢道:“王厚纯那边查得怎么样了?”
“我让赵九先躲着,”顾九思顺着她的话随意道,“顺便去查其他人。王厚纯做的孽多着呢,现在先让他以为我不打算动他,放松了警惕,等该查的查完了,这永州上下,我一并办了。”
柳玉茹应了一声:“秦楠那边怎么说?”
“沈明还在守着,”顾九思低声道,“他身边好像跟了一批人,沈明也没搞清楚这批人是哪儿来的,那批人不是秦楠的人,秦楠都还没发觉自己被盯上了,是敌是友搞不清楚。秦楠应该不是王思远这边的人,至于为什么参我,我还是不明白。”
两个人说着话睡过去,另一边,王厚纯家中,一个男人跪在地上,神色有些忐忑道:“王老爷,东西我带来了。”
说着,男人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封信,王厚纯拿过信来,笑着道:“印章盖上了?”
“盖上了。”男人低着头,赶紧道,“按您的吩咐,还多盖了一份空白的。”
“你辛苦了。”
王厚纯从男人手里拿过信,他认真看了一遍后,点了点头:“来人。”
听了他的话,旁边人捧着一个盒子到了王厚纯面前,王厚纯蹲下身来,将盒子打开,盒子里装满了银子,跪着的男人眼神大亮,王厚纯拿着盒子,笑着道:“印章都盖上了,再帮我一个忙吧?”
听到这话,跪着的男人愣了愣,王厚纯接着道:“明日夜里柳通商队的船会从刘三爷的路上过,你把这封信给他送过去,让他把周边所有寨子的人都叫上,告诉他们,这批货劫下来,都算他们的,截不下来,官府立刻剿匪,明白吗?”
“大……大人!”
那男人有些焦急:“我们之前只说偷印章,没说……”
“银子还要吗?”
王厚纯看着那男人,男人神色僵住,王厚纯手轻轻放在他后颈上,接着道:“命,还要吗?”
柳玉茹休息了一夜,第二天醒来,便开始准备船只,等着夜里商队入荥阳,然后在荥阳换船。
等到了夜里,柳玉茹没有回家,她就领着人站在码头,一直等着船只入港。顾九思在河上办完事,等回去洗了澡换了衣服,还不见柳玉茹回来,他终于道:“少夫人可说今日什么时候回来?”
“没,”木南叹了口气,“不过奴才想着,按照少夫人的脾气,今夜可能不打算回了,估计要一直等到把货送出荥阳才回来。”
顾九思听了,犹豫了片刻,他终于才道:“我去码头看看。”
他穿了一身白色常服,从屋里取了剑,领着沈明和木南等人去了后院取马。刚到了马厩,就看见洛子商也在取马,顾九思不由得笑起来:“哟,洛大人,这么晚还不睡?”
“不比顾大人可以靠着夫人,”洛子商笑了笑,“在下除了公务,还有些商事要忙。”
顾九思听出洛子商的嘲弄,他却毫不在意,得意扬眉道:“是呢,我媳妇儿赚钱可厉害了。”
洛子商:“……”
恬不知耻。
“好了,洛大人,你处理公务吧,”顾九思翻身上马,高兴道,“我呢,就要去看我媳妇儿了,再会。”
说完之后,顾九思带着人高高兴兴出了府,洛子商面无表情翻身上马,跟在了后面。
两人虽然没有问对方目的地,却都知道目的地是一致的。于是两人一前一后赶到码头,即将靠近时,顾九思忽地就勒紧了缰绳。
他远远看见柳玉茹站在码头前,她穿了紫衣落花外袍,批了一件白色绣鹤披风,头发用白玉簪盘在身后,露出她纤长的脖颈,优雅又高贵,让人移不开目光。江风拂过,她站在远处,衣衫翩飞,顾九思静静看了片刻,忽然察觉身边似乎有人,他侧目看了一眼旁边,发现是洛子商,他不知道为什么,也停了下来,静静瞧着柳玉茹。
顾九思心里突然就有了几分不悦,可他面上却不表现出来,他只是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一般,突地就笑了,听到他的小声,洛子商不由得转头皱眉道:“你笑什么?”
“哦,没什么,”顾九思解释道,“我就是想起来,我已经有媳妇儿了,而且我媳妇儿真好看,可你还没娶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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