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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立在景亦面前。
    脚边,是景亦刚刚写的四个字魑魅魍魉。
    字迹工整,清清楚楚。
    他笑了一下,走到桌边坐下,将自己带来的两壶酒一一打开,拿出倒扣的两个杯子斟满。
    将其中一杯推至到对面。
    景亦便将手中的木棒丢去,撑身起来,在他对面坐下,看着面前的酒。
    他明白!
    什么都明白!
    于是,端着酒在鼻尖上闻了闻,眉心一展,仰头将酒灌入喉中。
    酒香入喉,浑身舒畅。
    真是好酒。
    景容又为他倒了一杯。
    再次一饮而尽。
    景亦舔了舔唇角上残留的酒,嘴里突然啧啧啧了几声,酒杯放下,眯着眼,叹了一声气,景容,若我们从未生在帝王之家,说不定,你我会是最要好的兄弟,只可惜命不如人愿,你我从生下来的那一刻,就注定要争,这是命,谁也改变不了。
    他只是眸子一沉,命在天,选择在自己。
    选择?景容,你当真以为我们有得选吗?景亦眼神微紧,身子往前,认真道,我们从一出生就是父皇手里的棋,你是白子,我是黑子,只能以输赢告终,这是我们作为棋子的命,而若不想被人摆布,就只有成为掷棋子的人,才能掌控全局,要谁赢,谁就赢,要谁输,谁就输。
    他虽说的如此义正严辞,可语气中已没有之前那般充满狠气。
    景容脸色平静,看不出情绪来,只问了句,那如今,你心里可有一丝愧疚?
    愧疚?我既不后悔,又何来愧疚之说?景亦更是调侃道,若说真有,也只是可惜,可惜那位纪姑娘,如此有才华的一位传奇女子,最后却成了我的刀下魂,想当初,她若愿意为我所用,也不至于落得如此地步,我虽输了,却换来你一生遗憾,也值!
    挑了挑眉!
    景容不恼,平静的眸子里波澜不惊,只是静静地盯着面前那杯酒,说,景亦,其实你心里比谁都清楚,输了,便是输了。
    我承认,我是输了,可是景容景亦突然笑了起来,继续道,就想我说的,只要皇位还在,宫里的风就永远都不会停。
    难道你就没有怀疑过除了你我之外,还有另外一个人吗?
    呃!
    景容:你想说什么?
    我的死士是从来不会在身上佩戴任何玉佩,可半年多以前,在锦江杀你的那帮人当中,却有人戴着玉佩,你就不觉得奇怪吗?还有吏部上奏一事,明显是想将矛头指向我,甚至群臣突然上书举荐我为太子,这些,都是在我控制范围之外,也正是因为这样,父皇才会对我心生怀疑,这才将你召回京来,可见这些事情的背后是有人在帮你!可究竟是真的想要帮你?还是想你回京与我相斗后,那人坐收渔翁之利呢?恐怕你要好好想想了。
    语气诡异,瘆人心慌。
    景容闻言,眸中几不可见的泛起了一丝狐疑。
    还有当初那位木槿姑娘,又是受命何人?
    背后到底是谁?
    是敌是友?
    但现在,他无心在在乎那些,看着面前表情严肃的景亦,眉心一拢,说,景亦,倘若真有来生,希望不见。
    希望不见!
    说完,他起身离开。
    景容。景亦突然叫住了他。
    他脚步一顿,背身对着。
    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
    景亦深吸了一口气,笑着:母妃说过,东江是她的故乡,她时常说想回去一趟,看看那春天漫天的木棉花、和家中种的那颗大桑树,不知你可否带我回东江?我也想看看,母妃口中所说的木棉花和那棵大桑树。
    良久
    景容:好。
    萱儿就快要出嫁了,母妃与我不能送她离去,你能不能代我送送她?语气哽咽。
    好。
    还有谢谢!
    景容身子一颤,衣襟内的手紧紧握拳。
    随后,离开。
    牢中,景亦起身,看着地上自己写的魑魅魍魉四字,脑海中,闪过儿时父皇与他说过的话。
    景亦,你可知道,这世上有多少人学会了写魑魅魍魉,却不明白其中道理。
    儿臣也不懂。
    你要记住,成大事者,就不能被人左右,要做到不听谗言,不论谬语,只有自己才能决定自己的命运。
    他重重点头,是,儿臣记住了,自会避魑魅、消魍魉,成大事,靠自己。
    他还记得当时父皇脸上洋溢的笑。
    是赞赏的笑。
    记忆一点点消散,他抬头望着牢中那扇狭小的窗户,光线像是被分割成为了很多道,一束一束的射在他脸上。
    直到那双眼睛缓缓叩下,身子到下。
    留下了,只有口中溢出的鲜血
    佛说,一个贪婪的人,永远都抓不住流动的水,因为你越是用力,水从你指间流走的就会越快,于是有人问佛,一个双手沾满鲜血的人,是否能回头是岸?佛说,能!又有人问佛,何为恶?何为善?佛说,心中为善,便是善,心中为恶,便是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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