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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这么喜欢给人说亲,怎么不给自己再说一门亲事?”萧妙音插了一句。
    萧宝音和瞿元嘉不约而同地转向她,瞿元嘉旋即大笑:“妙音说得好,下次你一定问她。”
    萧宝音跟着扑哧一笑,但毕竟更惧怕母亲,赶快收了:“所以,要是母亲说起,你千万就忍了。”
    萧妙音不满意自己的问题没人回答,追问:“哥哥,你们怎么不理我呀。”
    瞿元嘉忍笑答她:“她是太妃,儿子是信王,怎么给自己说亲?”
    “母亲嫁给父王的时候,也有你了啊。不能给自己说亲,别人替她说就行了喽?”
    瞿元嘉没想到萧妙音竟有这样的奇思妙想,顿住了。萧宝音不满自己被妹妹打岔,快言快语地说:“她是先帝的妃子,不能再嫁人了。皇帝就是这样,凡是他的东西和人,旁人都不能再碰了。”
    “可先帝死了。”
    “那也是皇帝。皇帝是没有生死的。”
    萧妙音颇失望地说:“哎呀,那太妃和……”
    “妙音!”萧宝音脸色一沉,抢过了话,“你年纪小小,都是什么馊主意,池太妃对母亲和我们都不薄,又是长辈,你怎么妄议起她来了?”
    瞿元嘉神色一动,视线落在萧宝音身上,萧宝音似乎是完全没看见兄长的目光,转头先进了院子。萧妙音平白挨了姐姐一顿数落,脸色也不好看了,委屈地对瞿元嘉说:“她脾气好大。”
    瞿元嘉冲她微笑,温柔道:“对,她就是脾气大。”
    程勉见瞿元嘉再迈动了脚步,也跟了上去。可没走几步,又被拦住了。为首的侍女含笑说:“程大人请止步吧。王妃说了,大人要是同来,肯定是给瞿大人求情,王妃不能驳大人的情面,只能请程大人在别处歇息歇息。”
    程勉愣住了,望向瞿元嘉。这时瞿元嘉也回过身,轻轻摇头:“你就听母亲的吧。也给我留点面子。”
    “可是……”
    可是程勉满脸担忧,瞿元嘉只好折回来,又说:“放心,她肯定不会打我的。我晚上还要陪你们去看灯,打伤了我,谁陪?”
    听瞿元嘉竟然自嘲起来,程勉不大乐意地瞪他,复又忧虑地说:“那你听宝音郡主的。”
    瞿元嘉还是笑:“她还得听我的呢。我是最知道母亲的脾气的,我都不怕,你怕什么?你去书房等我?要是乏了,就睡个午觉,睡醒了我就回来了。”
    程勉又叮嘱了一遍,两个人这才道别。程勉目送着瞿元嘉带着两个妹妹进了正堂,然后才按彼此间约定好的,又回了瞿元嘉的住处,在书房里心不在焉地等他回来。
    瞿元嘉规矩大,所以下人们不仅听不到声音,连人影都看不到。不过程勉乐得清静,没等多久,他果然乏了,本来想只在窄榻上眯一会儿,但到底是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结果这一次,他真做了一个关于水的梦。
    梦里不是湖,而是一条宽阔的大河,河水如练,两岸青山连绵,绿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他独自一人涉江而过,行到一半时发现河面上既无舟亦无桥,心里一空,下一刻就落进了水里。
    程勉登时醒了,心口沉甸甸的,但手脚更重,半天动弹不得。他不敢乱动,等鬼压床似的重负过去,这时扭头一看窗外,天色已然暗下去了。
    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但瞿元嘉总归是没在边上。程勉挣扎着坐起来,总觉得梦里的那条河十分眼熟,抱膝想了好久,还是想不起是何处见过了。
    就在他独自沉思之时,房门轻轻开了,程勉一惊之下回神,当即就问:“元嘉,是你吗?”
    “怎么不开灯?”
    听到瞿元嘉的声音后,程勉跳下榻,这时瞿元嘉也点亮了灯:“你睡着了?”
    程勉恍惚答:“嗯,一直等不到你,不小心睡着了……安王妃那里怎么样?”
    说完发现萧宝音和萧妙音也跟来了,姐妹两个眼睛红红的,分明是哭过了,越是衬得瞿元嘉的平和有些说不出的诡异。
    瞿元嘉只笑:“就是对大和尚出言不逊的事,挨了一顿骂。骂累了,自然不骂了。天也黑了,你饿不饿?饿的话吃点东西再出门,要是不饿,看灯的时候再吃。”
    程勉凑到瞿元嘉身边,仔细打量他,生怕他挨了打。看了一圈觉得不像,心里不放心,指了指萧家姐妹:“那两位郡主哭什么?”
    瞿元嘉摊手笑说:“她们为什么哭,你怎么问我了?母亲严厉,她们年纪小,不习惯。”
    萧宝音抽了抽鼻子:“哥哥,我们快点出去吧。免得母亲脾气又起来,改变主意了。”
    “你看,我就说吧。她们就是怕母亲。”瞿元嘉对程勉说,“算了,不管你饿不饿,我们还是赶快出门的好。”
    因为妹妹们都在场,有些话程勉也不能细问,就依他说的整理好了衣冠,跟着似乎是一刻也不愿多待的宝音和妙音出了门。但他故意走得慢了点,和她们两人拉开一点距离,以便和瞿元嘉私下说话:“元嘉,你可不要瞒我。”
    “儿子挨母亲的骂,不是天经地义?”瞿元嘉摇头,神情甚至说得上轻快,看不出一点挨骂后的沉重和不悦,“再说,能有什么事?”
    程勉收回目光,也暂时收一收心中的忧虑之情:“那好吧。反正如果王妃严厉,你也不要放在心上,不要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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