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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句话莫名蹊跷,瞿元嘉一顿:“我惹怒了母亲,现在借住在程五那里。”
    杜启正迟疑之色益重,左顾右盼一番,确保周遭无人,才对着瞿元嘉叹口气:“那……允一兄惠恕,我多嘴一句。”
    “杜八请直说。”瞿元嘉正色道。
    可杜启正仿佛为难之极,满脸不知道从何讲起的样子,瞿元嘉这下也迷惑起来,等了半天,终于催了他一句:“要是实在有难处,不说也……”
    “也罢!”杜启正一跺脚,拉着瞿元嘉的手往官舍的方向走,一边走一边说,“这东西流传了一段时间,我也是无意中看到的,不知者不罪,思前想后,觉得还是带上给你看一眼,看来你不知情,那看了再说。”
    他带着瞿元嘉一路回到自己的住处,从行囊里翻找出一卷文稿,满面为难地递给瞿元嘉:“你看了便知。”
    瞿元嘉疑惑地接过,展开一看,卷首上写着“宋玉声传”四个字,读了两行,无非是坊间常见的传奇,不知道为什么要给他看这个。可是杜启正的神色实在失常,瞿元嘉只得继续往下读,读着读着,那一点疑惑之意再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越来越深重的愤怒。文稿尚未读完,他已然是怒发冲冠,恨意直冲云霄,恶狠狠掷下那篇传奇,望着又尴尬又抱歉的杜启正,横眉冷目道:“什么畜生写下的龌龊玩意。杜八,这腌臜东西哪里传出来?”
    第59章 安得万里风
    刚进入安王府别业的山门,下人们的神情已经让瞿元嘉火冒三丈——连仆役们都有所耳闻的事情,要不是杜启正,自己还不知道要被蒙在鼓里到几时。
    他快马加鞭一路疾驰到别业外,一言不发下马,压抑着不断暴涨的怒火,冷着脸问迎上来的门房:“殿下在么?”
    “殿下打猎去了。”
    “王妃呢?”
    “……王妃和两位小郡主在一道。”
    瞿元嘉生生咽下一口气,又问:“二郎在不在?”
    “二郎今日正好来了。暂时没有出去。”
    瞿元嘉咬牙:“知道了。暂时不必通禀王妃我回来的事。”
    一见瞿元嘉的脸色,萧恂也沉默了好一阵,才不咸不淡地打破眼下的尴尬:“……所以你也知道了……?”
    “这么大的事,我今日才知道!”瞿元嘉气不打一处来,“殿下知道么?王妃呢?……宝音知道不知道?”
    “王妃先知道,阿爷如何能不知道……而且这龌龊东西流传得这么广,想瞒着宝音,也难。”
    瞿元嘉眼前一黑,怒从心生:“一定是赵淦那个畜生!我要他的命!”
    萧恂忙压住他:“你先不要动怒。这传奇已经流传开了,发怒无用,索性不要声张,再大的流言蜚语,过一阵子,自然就消散了。你自己想想,因肖想名门女郎而作的传奇何其多……”
    瞿元嘉哪里不知道影射真人的传奇数不胜数,有些攻击政敌的,更是恨不得直接骂在脸上,挖苦羞辱无所不能,但当事人多是朝中大员,讲究的是“宰相风度”,喜怒不形于色。何况,这么一篇极尽露骨的故事,影射的又是自己的妹妹,则完全是另一番滋味了。
    这故事可谓陈词滥调,本朝风行的传奇里,贵女巧遇如意郎君、抑或是少年郎遭遇精怪赚得一夕风流,都再常见没有,但是这一篇坏就坏在用词粗鄙,意淫之态昭然若揭,而且执笔之人似乎也没有任何稍加掩饰之意——宋是前朝的国姓,玉声暗扣宝音,故事里这位宋氏女郎就是前朝的郡主,春游途中,偶遇迷路的世家公子,两人一见钟情、互通款曲,终于定下终身之盟。
    他忍了又忍,终于还是忍耐不住,恨声道:“不管肖想旁人的有多少,但他这样作践宝音,简直该死。”
    “要他的命恐怕是要不得,毕竟吴国公就这两个儿子。但找个机会胖打一顿,还是使得的。”萧恂不紧不慢地说,“你先不要气了。稍后见到王妃还有宝音,平心静气劝一劝,待我探清赵淦的行踪,我们一起将他蒙起头来揍上一通,替宝音出口气。”
    “一顿我是不解气的。”瞿元嘉总算是稍微缓和了神色和语气。
    萧恂勾了勾嘴角:“由他闹去。他无非就是打着生米煮成熟饭的算盘,以为造势和宝音有私情,就能娶到宝音。也不知道是什么蠢猪给他出的馊主意。大不了嫁到京外去,还非嫁到他家去么?这天下到底是姓萧,还没有姓赵。阿爷多半也是这个意思,只是这事闹大了对宝音不好,暂时按兵不动罢了。不过王妃那里,还是要你去劝才有用。”
    一想到母亲的泪水,瞿元嘉简直是有点畏惧了。
    萧恂看出了他的心思,继续说:“不过这事已经闹了一阵了,你竟也不知道么?你迟迟不来看望王妃,我生怕你已经找赵淦拼过命了。”
    瞿元嘉苦笑着摇头:“要不是今天下午同僚告知,我真是……”
    “文章都写出来了,覆水难收,你务必按捺火气,探明形势再动手也不迟。”萧恂点点头,“也是巧,我今天本来是要回王府的,没想到临走前还能见你一面。”
    “你要回去?”
    萧恂目光一暗:“阿爷与何侍中打猎去了,明日还要邀请他们一家来作客。”
    这何侍中正是萧恒未来的岳父。瞿元嘉闻言,理解而不乏同情地地点点头:“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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