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定暗骂一声贪官,可还是跟着他一起进了内堂坐下了。
金家来应诉的,是金家老爷和夫人。
金夫人早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了,可隔着很远都能闻到那帕子上刺鼻的洋葱味,金老爷镇定许多,似乎十分笃定的在等着魏如意出来,即便是楼衍就坐在一边,也丝毫不乱。
京兆尹是个硬骨头,看到楼衍和陈定,只客气的行了礼,就道:带嫌犯。
陈定对于嫌犯二字十分不满,楼衍只垂眸看着茶盏:外面有人正等着我们闹。说完,轻抿了口茶。
陈定朝衙门门口看去,果真见几个男人混在人群里,贼眉鼠眼的模样。
等下不管他们怎么对如意,都不可冲动。楼衍缓缓道。
他们会怎么对如意?陈定紧张起来,楼衍只冷淡睨着胸有成竹的金老爷,道:用刑。
这怎么可以
如意忍得住。楼衍握着茶盏的手微微紧了些,却又很快松开,坐在一侧,凤眸清冷的看着公堂,一句干涉的话都没有。
他相信如意能受得住,只有先吃些苦,他端了金家才名正言顺。
很快魏如意便被带了上来,气色差了些,可是衣衫整洁,看起来并未受什么苦,可陈定就是看不得,他这么乖的外甥女,为何要凭白吃这些苦!
魏祁章来的时候,魏如意刚上公堂。
不等他走进去,身侧便有人低声道:二公子,荣王殿下有请。
荣王?
就在附近的酒楼,不会耽误您很久的。魏小姐的事有国师殿下看着,绝不会出事的。小厮朝楼衍的方向看了眼,冷笑一声,既然来了,还想全身而退么。
魏祁章看出他的意图:局是荣王殿下设的?
魏公子误会了,此事与荣王殿下无关。不过荣王殿下很乐意坐收渔翁之利,如今国师大只怕也是这样想的,不过他是成为鹬蚌相争的鹬蚌还是得利的渔翁,可就要取决于二公子了。
魏祁章冷冷看他一眼,又朝魏如意纤弱的背影看了看:我不会妨碍荣王殿下坐收渔翁之利,但如意是我妹妹,她不能成为牺牲品。
那就看您配合不配合了。小厮垂下眸子。
魏祁章拳心紧握,转身出了人群。
阿忠低声汇报了这个情况,楼衍淡淡嗯了声。
阿忠看他还如此淡定,只紧张的看着这个公堂,等着审判。
魏如意站在原地,行了礼。
金夫人看她上来,立即就哭着朝她质问起来:魏小姐,你为何要杀玉儿,她与你什么仇怨,你竟狠毒到要了她的命。就算她怀疑是你害了我的涵儿,你也不能如此待她啊!
魏如意淡淡看她:金夫人,一码归一码,姐夫遭难,如意也不想,但你这话妄图把脏水也泼在我身上,且要想清楚,否则偷鸡不成蚀把米就不好了。
金夫人只是个内宅妇人,虽然认得几个字,可肚子里没有多少墨水,论说话,她哪里说得过魏如意,只张着嘴指着她,半晌说不出什么完整的话来。
魏如意看了她一眼,才跟京兆尹道:大人有话,可审问。
京兆尹也觉得这金夫人有些心虚,惊堂木一拍,沉声道:带证人!
话落,衙役们便拖着之前那丫环来了。
丫环才来,指着魏如意就道:就是她杀了我家小姐,我亲眼所见的!
昨晚天气那样黑,若是我没记错,你当时所站的地方离了我十步不止,你是怎么看清的?莫非有异能?魏如意问她。
丫环自己也噎住了,只强辩着说道:我就是看到了,你杀了我家小姐。
魏如意莞尔:若是我没记错,昨儿是一支利箭刺入了金小姐的心口,我身上何来的利箭?
丫环似乎早料到她会这样问,眼底闪过一丝笑意,故意装作不知所措。
京兆尹却是微微沉了脸:魏小姐,昨晚仵作验尸后,发现金小姐真正致命的死因,乃是中毒。据本官所知,你十分擅长医药,对吗?
魏如意眉心微拧,怎么会,金满玉这傻子,还被人下了毒?
那只箭难道只是为了来掩人耳目,故意引导自己往错误的方向去查的?
她面色微白,牙关微微咬紧。
这个时候小夭和谢妈妈还没出现,会不会是出事了。这次的计划,看来是早就谋划好的,就为了算计自己吗?
她看了眼公堂一侧的楼衍,想到他昨晚的话,心定了定:臣女的确擅长医药,可昨晚并未携带毒药,更无从下毒。况且昨日是金小姐自己找来的,并非臣女去找的她。
不是魏小姐特意约了满玉去的吗?一直胸有成竹的金老爷也跟着开口,魏如意眉心微跳,就见他抽出一张纸来,打开,纸上的字迹工工整整,若不是她自己确认自己没写过这样的信,都要怀疑了。
可
她望着这张纸,指间微动。
看来背后谋划的人厉害,底下办事的人却粗心呢。
证据齐全,似乎魏如意无话可说。
京兆尹面色也跟着一寒:魏如意,你还敢撒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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