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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是午休时间,詹事府的官员们在衙门内围了,将御赐的重阳糕吃罢,各自实在无聊,散得东一片西一片,雅的说诗,俗的道曲,一片摇首晃脑,击掌哦咏之声。致使少詹事傅光时进来的时候,厅中已寻不到一个人影,不由怒道:人呢,都到何处钻沙去了?他本职是太常寺卿,近日来镇日耗在本部礼部,并不常来衙门中,偶尔为之偏又是这副声气,众人担忧之余不免好奇,匆忙从偏厅赶过正厅,预备下听他高论。傅光时的火气一时却没有发完,接着怒道:你们休要看着衙内事寡,便以为没了王法了。明日本官便将这几日不守规矩的人报上去,我管不了你们,刑部自然会管。众人被他教训得莫名其妙,一人轻声提醒道:傅大人,这个还是午时二刻呢便听他又劈头骂道:午时二刻又如何?朝廷的薪俸难道不发这午时二刻的吗?他既然不说事由,众人只当他无事生非,暗暗不满,无一人答话。
    傅光时环顾一周,终于破题道:我手中有件差事,谁去走一趟?一人轻声问道:不知是何事?傅光时见仍是方才那个人,不由皱眉道:衙内的公务,今日已到重阳,又恰是殿下千秋。何相昨日给陛下上奏,言历来成例,殿下千秋当在延祚宫受群臣祝祷,今年他衙即不便,坊府总该出面致贺,方是臣子本分,陛下也已然恩允了。一面说,一面不由暗骂何道然既多事且狡狯,一头按着皇帝的旨意安排三司的鞫谳,一面又对太子卖这种惠而不费的人情,心中正忿忿,却又听那人道:何相为詹事虽然日短,不忘出身,正是我等榜样,拳拳心意,不消说了,傅大人定当玉成。大人如今既是府中首揆,如此,我等便劳烦傅大人代我等向殿下叩问安好。傅光时恨得牙痒,瞪了他一眼道:本官是堂官,本部又多事物,走不脱身,这份向殿下请贺的奏呈已然拟好,你们各自俱上名,看看谁去一趟便是。那个多话的人也不敢再说,只是腹诽了一句:这副礼崩乐坏的样子,你本部还有个鬼的差事?
    众人闻言,皆面露难色,太子被禁,定是一肚子的怨气,此时去给他送这贺表,不是自讨无趣又是什么?又不知送过了今年还有没有明年,傅光时为人一向见风使舵,他既然公然畏首畏尾,,有谁更愿意出这个锋头?更何况太子如在其间有个好歹,私相授予的罪过,谁又能承担得起?。有这几层顾忌,一时无一人应声。众人一面打着哈哈,四处寻笔拖墨,蘑菇着在贺寿的奏呈上一一署了名。正无可奈何之时,忽闻一人道:大人如不嫌下官位卑,下官愿办理此差。傅光时看了他一眼,惊喜道:许主簿,你去便好得很。都是同衙共事,分什么你尊我卑的,哈哈。许主簿见了殿下,勿请转达,说我等皆在衙内,遥贺殿下华诞。众人心里也都舒了口气,忙纷纷附和,道:是是,许主簿务请将话带达,只说衙中人人愿往,只是去不得那么许多的人,未能亲面向殿下致贺,我等心中甚感遗憾。许昌平笑道:是,卑职一定将众位大人的心意带到。
    许昌平亦是头一遭进这宗正寺,在门厅叫吴庞德拦住了,又是好一番啰嗦。吴庞德已然得到旨意,知道詹事府要来人,此刻见来的不过是个穿绿袍的年轻官员,便愈发的不加客气。许昌平只差连官靴都脱了下来,这才从新捧了那贺表,一路跟着人进了定权住的内院。抬首看那院门,心中不由一滞,,咬牙走过。待穿过层层把守金吾,一引路的内侍将他带至门下,进去通秉道:殿下,詹事府的许主簿来为殿下贺寿了。
    定权闻言,登时从床上翻身起来,这才发觉自己行动唐突,略清了清嗓子道:哪位许主簿?傅光时呢?那内侍答道:傅大人本部事冗,衙内公推许主簿代达。定权这才点头道:叫他进来吧。自己也整了整衣衫,走到了外室。
    许昌平自中秋过后,未再见太子,此刻见到,只觉他除了略略憔悴外,精神却还尚佳。一时无语,只是跪倒向他叩首道:微臣詹事府主簿许昌平谨代衙内同僚恭贺殿下华诞。定权嗯一声,接过他手中贺表,慢慢打开,对那内侍道:去把门敞开,孤看不太清楚。那内侍应声而去,定权只道:许主簿快请起吧。许昌平轻声道:臣这般跪着方好和殿下说话。定内见那随侍回返,
    又吩咐道:去斟茶来。那内侍回道:殿下,已没有热水了。定权皱眉道:没有热水便问吴庞德去要。那内侍为难道:那这边??????定权道:你将门敞开便是,院内这么许多的人,还会出什么事?况且许主簿过来,不是陛下的旨意么?不然吴庞德最懂得防微杜渐的道理,他如何便不跟来了?那内侍见他发作,唯唯道:臣这便去。
    许昌平见他去远,低首道:殿下受苦了,臣死罪。定权叹
    道:也不算什么,你告诉我,外面怎么样了?许昌平答道:听闻昨日敕使已返。定权道:我也估摸到了,长州那边换将的事情,定然还是顺利的。否则陛下今日不会赐宴,你也进不来。我是问你
    许昌平道:臣未敢轻举妄动。臣此日过来,只是想问殿下一句话。定权道:你说。许昌平低声问道:中秋宴上,殿下为何便要一口认罪,咬定那首童谣是自己传的?定权一愣,方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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