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预回了一礼,微笑着看了看二人,皇上有一桩差使派下来,还望二位少卿大人相助。
白霓裳看了眼一旁默不作声地项平,心下疑惑,王爷差遣自当竭力。
好个敏锐的人!孙预笑道:少卿大人此话可折煞我了,实在是皇上的旨意。祭司不在,只得劳动二位了。
斫冰欲言被白霓裳一眼瞪了回去。不敢,请王爷示下。
皇上说了,藩祸平定在即,决战也在即,为天下苍生计,皇上想请示天意。告祭。
告 祭?白霓裳直觉有些不对劲,不禁微微向莲儿看去。莲儿看着孙预唇角的微笑,默默地点了点头。白霓裳暗吁一口气,虽说此事不寻常,但若是莲儿颔首,自是女 皇的意思了。当下仔细想了一遍,我等立即回去准备。不过皇上也须注意一些事项。斋戒这十五日内,不可沾荤腥,不可见外人,还须每日诵读'祈天咒'。
孙预点了下头,朝一旁的莲儿道:莲儿姑娘可记下了?
奴婢记住了。
好。孙预抚了下掌,如此便托付二位了。
职责所在。白霓裳与斫冰行了礼,我等先告退了。
孙预笑着送出,回过身,对项平使了个眼色,项平会意,随孙预到了廊下。
孙预看着青青柳条,不经意地问着,依项大人才学,如何会在当初投入这一边?于面上无人依恃,还得冒着被两边排挤的危险。况且当年,女皇还不足十岁吧。如何一个如此饱学之士会投在一个孩子手下?
项平深深地笑了笑,王爷门下高手如云,区区一个项平恐怕是不足为道,而闻家么,项某自问还没那个能力扶大厦于将倾。
呵呵呵呵。孙预大笑,这个项平坦白又狡猾,巧妙地避开了他的话锋,看来皇上待你很厚。
皇上重才,也有这个能力让人才得显。项平说得郑重,语气里还带着一丝敬意,一种纯粹的臣子对君王的敬意。孙预微有些好奇,女皇的确聪明,而这聪明似乎还高出他所预料的好多。
皇上待底下人都很好?很少见到有宫妇内监真心急成这样的。
项平斟酌了下,好。但并不是让人交心。只是皇上有一种使人不自觉的牵念。真的有点迷惑了,当初到底是身负案子的不得以,还是被女皇那种气质吸引的不得以呢?
孙预看着项平有些迷惑的脸,心里也不由一叹。的的确确是不自觉呀。蓦地回神,孙预暗恼自己还没问出重点,于是淡道:难怪莲儿那么心急了。据闻她的义母义兄也接到天都来了。
是。但那另有安排---项平眉一拢,暗悔失言。
孙预看着项平的神色,心知必有一桩谋算在里边,当下也不打算深究。那便尽快处理吧。西南边事紧,旁枝末节不要太多才好。
是。王爷教训得是。
项大人言重了。论辈,您还长我一截呢。孙预年轻才陋,还得请项大人多多包涵。孙预诚心一揖。
项平连忙还礼,不敢,不敢,王爷行此大礼,项某实在---
大人不必过谦,孙预心浮气躁,有时不免冲动。还望项大人时时提点。
项平会意,知孙预句句真心,便也爽快地应下来。这小王爷年纪轻轻,才干拔群,又因着孙家的势力,将来若可以与女皇并肩合作,我碧落朝恐会大大兴盛起来呢。大丈夫立身处世,求取功成业就,还有什么比开创盛世,名显一代更值得追求呢?
这一个五月的凌晨,风已吹来天地变换的盛世之气。
仿佛历尽劫难,只剩下一口气,妫语费力地撑开眼,茫然地四处看了看。不想却映入一张年轻俊朗的脸。妫语微有些疑惑地眯了眯眼,谁呢?有些面熟......
皇上。低沉温厚的男音透入耳际,让妫语瞬时回了神。孙预?静静地对视中,妫语越来越心惊,孙预的眼神温和平静却锐不可挡,像是要直直望入心底深处那处隐秘。她有些狼狈地别开眼,力持冷静地开口,摄政王怎会在此?
孙预坐在床榻边的木凳上,俊容上微带怒意,但隐忍得极好。皇上在净月庵时突然晕倒,臣家中一名老大夫刚给皇上瞧过。
妫语秀眉倏拧,回头瞪住孙预。孙预任其瞪视良久,不为所动,还不打算说么?
说什么?摄政王,你不要忘了......
皇上,臣没忘自己的身份。孙预打断她的话,深吸了口气,皇上安危,天下所系,臣以为天下人都有权过问。
妫语不看他,我累了,摄政王自便吧。
七年的绝尘纱,是闻君祥下的手吧?
妫语一颤,眼神漠然,那又怎样?
孙预心中一紧,不知皇上的意思,臣不敢妄有行动。
妫语气恼地看向他,低叱多事!孙预,你姓孙。
孙预说得更快,臣姓孙,但臣更是皇上的臣子,碧落的子民。
妫语勉力撑起身,孙预连忙扶住,让她靠在床侧,孙预,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孙闻二家本就不睦。
妫语倒吸一口气,你是执意要插手了?
是。孙预说得无可更改。
轻狂!你还是回去先问问柱国公与老太公的意思再决断吧。
孙预看着她恼怒的眼,一派镇静,皇上打算召告天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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