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大人想得远哪!项平长长呼出一口气,不过皇上可不只做这么些,眼下还是个开头......刑部都已重用施前这样的酷吏了。项平处事为官颇不喜欢这类人。
岳穹笑看他一眼,项大人宽厚为官,自是宰相脾性。但眼下也需有个雷厉风行之人出来办些事了。
嗯?这么说还是和新政有关,不独只查案这么简单喽?项平眨眨眼,慢慢领略到那种每一步背后的深不可测。
项大人,下官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岳穹忽然脚步一顿。
哦?岳大人请赐教。
岳穹躬身一礼,大人恕罪。大人身居右仆射之职,统理六官,则总省事,劾御史纠不当者,可是本分哪!
项平一凛,岳大人此言,有警人之力。项平受教了。
告辞。
告辞。项平看着岳穹远去的轿子,心中盘思着他的话。则总省事,纠不当者......这话突然提出来有什么意思在里边么?他细细推想了番,总觉得捉摸不透其用意所在。
去将军府。孙预自出宫门后便在前后思忖方才妫语说过的话。他想了一路,在马车快到家门时吩咐了声。车夫立时掉转,直往朱雀大街将军府驰去。
定西伯常年戎武,是有军威的人哪!她既已知晓其人是为保子,那定会由此出手,但狗急跳墙,也是不得不防。
回王爷话,孙将军方才急赴成王府吊丧去了。门卫回禀不在。
成王府吊丧?孙预微奇,这位堂兄素与成王没什么交情,此次会去卖这个人情?
王爷还不知道么?今儿晌午,成王妃没了。
成王妃?孙预一惊,愣了愣,立即跨上马车,快!去成王府。她必定也去的。成王妃这一手下得还真辣手!成王一死,皇上顾念亲情派人助王妃理丧,可王妃也死了,又是在她的人在的情况下,这个冤枉她可背不起!不找出凶手来洗脱,这谣言还说得清么?
孙预匆匆赶去,谁知前脚未到,鸾驾已动。他只瞧见车仗的一个恢宏背影。
哎?预儿?你怎么才来?正出来的孙业清、孙业成上前忙问。
二叔,三叔。孙预行过一礼,皇上有说什么么?
孙业清朝他看了眼,楚兄与宋兄被免啦。
换了刘郢华与施前。
孙业清接着一叹,这施前严刑酷法。这回,皇上可是要用强了。
可不是?还赐了金牌,先斩后奏......
叔叔说还许了金牌?孙预脑中飞转,逼得如此紧,真得要大防了。
不错......
须哥呢?
喏,这不出来了么?孙业成一指前头一身闲装打扮的孙须。
孙预立时上前,孙须听令。今以摄政王兵符赐你,速到军中将叛王旧部严加监管。这几天如有异动,就地正法,以违军纪论处。
咦?孙预一愣,马上回过神来,也不多想,接过兵符,领命,得令。
预儿,这是......
须哥,你还是马上就去吧。孙预眉宇间一派郑重,但看去却不失从容镇定,自有压阵的气度在,二叔,预儿怕引起不必要的骚乱。非常时期,当有非常之态。
另两人一听这话,心中都觉一凛,预儿,你方才主防京畿降王,你的意思莫非是指他们......
不,只是叛王。孙预丢下一句决不容错辩的话,等于是给下了定义。不动则已,一动则是叛。让降王的那些好不容易安定下来的各部将军一个警省,别以为趁机可以捞到什么便宜,要动便是诛族!
喜雨,去太傅府。你差个人先去通报。妫语敲了敲车窗,吩咐应声而入的喜雨。
是。喜雨马上吩咐下去。
有御前侍卫通报圣驾莅临,闻府自然不愿盛迎也得盛迎了。鸾驾到时,太傅府中门大开,各色人等俱跪列在府门外迎驾。
臣等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妫语就是在这呼声中由喜雨扶着跨下鸾舆,她扫了眼跪着的长长一字儿人,看到了闻谙与水扬波,便直入正堂。
坐定行了拜见礼后,妫语才亲切地看向萧霓,夫人方才来的时候,朕正在梅轩,下头人办事不仔细,夫人还请不要介怀。
这是场面上以皇帝的口吻说话,萧霓再不甘愿也只得以臣子之仪回话,是臣妾来得不是时候,倒叫皇上费心了。
闻君祥瞧着妫语悠闲地拿茶盖拨着盏内的新茶,一时猜不出她此来何意,只能等着她开口。
妫语明眸一掠,看向一边的闻谙,又朝水扬波刮了一眼,才启口道:成王与其妃已殁,这么大的事太傅与左丞大人怎么没到场呢?
这......闻君祥更摸不着头脑。这到场与不到场又值得如此说话么?
水扬波却是听明白了妫语的打算与这中的责难,在一旁道:皇上教训的是,只是臣等不知圣意,还请皇上示下。
你们且退下。妫语一挥手,将身边的御从侍卫都撤了去,只剩下喜雨在旁伺候。
父亲、哥哥,你们可知我为何今日罢朝?
众人一闻她提起这话,都凝了神。
这成王一事,我昨儿就已知情。妫语将茶轻轻一放,定西伯设的巧谋啊!还把这个黑锅往我身上推,同时又暗中逼迫王妃,如今王妃也死了,还是在我的人面前,这天下该要怎么说我?怎么说父亲与哥哥了?父亲怎么还不去祭拜祭拜成王与王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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