妫语扭头看着孙预,笑容里明显带上了一丝狡猾,使得整个人顿时生动明丽起来,有一种涌动的活泼,让孙预有些怔惑。与其安排一场皇夫的册立之选,还不如接受一个不过四岁的小娃娃,况且,我又没有册昱儿为储皇。
'皇夫'?孙预听到这个词时明显有些反感,连同眉也蹙在一处,你才只有十六而已,谁那么急!
妫语掩住一抹笑,喝了口汤,但是有人觉得,这样不合祖制,都提出来反对呀!此次他前来,不也是为了这个么?
孙 预拢了眉,这才明白她的意思,顿时心中好气又好笑,如此的她显得精灵又狡猾,堵住他的口不算,还要把他也拖下水,让他也帮着她圆这个说法。只是这样的她好 有朝气,好有活力,带着些淘气,带着些明快,让人的心都暖暖地被烘得舒适极了,不自禁的笑意流泻在嘴角,流泻在眉梢,流泻在眼底心头。
你 是早就在等我了吧!他故意有些恨恨地说,当然清楚自己是一定要出手平息这些说法的,这个'皇夫'二字,让他深感刺眼刺耳。哼!'皇夫'?哪个想的话,可 以试试看!他有些狠狠地想,但谁都不行的时候,他就行么?想到自己的'孙'姓以及与皇室所有的规矩,他眉宇一沉,有着一抹果决,他不行也得行。
妫语看着他眼神里的坚决,有一种安心漫过心臆,她是如此被保护着。他的眉眼写着他的坚毅,不管到哪一天,有他的地方,她都可以安身立命。
流年faye 2007-03-29 19:12
第二部 庙堂篇 第二十章 春秋代序
二月之后的天都是热闹不断的,天子脚下,物事繁华,街衢巷陌,俱是喧哗人事;而西苑河两岸,柳色青青,杏桃吐蕊,一片春信,有燕尾相逐剪春,有百鸟婉转回鸣;总之就是人事热闹,物事热闹,春光争妍。
二 月初二龙抬头,便着一番春雨,绵绵润润,舐去了多日的晴躁。紧接其后的便是香市,由二月十二的花朝日起,一直要热闹到端午方会歇下。是时,殿庙中边,通道 上下,山门内外,有屋则摊,无屋则厂,厂外又篷,篷外又摊,节节寸寸,什么胭脂簪珥,齿梳剪刀,以至经典、书籍,木鱼嬉具,无不云集。此时春暖,桃柳明 媚,鼓吹清和,再加上春闱在即,士子齐集天都,真个是岸无停船,寓无留客,肆无留酿。
条条通衢,你来我往,俱是香车宝马,有歌肆勾栏之轻佻妩艳,亦有茶楼酒馆之诗酒唱和。西苑河畔,堤柳拂水,芳兰芗泽,桃艳杏红,娇花照水,不胜其合香芫荽之薰蒸,直欲把游子都酿进这醉人的春风里。
三月三,就在这个春风温煦的日子,春闱开始了。
覃 思气格清朗,一身淡紫春衫,洒脱有致地将其俊朗之姿拱托了出来,玉树临风。举步不见急促,只是从容,在快行至闱场时,他正眼瞧见另一名步履稳健的士子迎面 走来,他认出这是声名不下于他的木清嘉,他的同乡。但他心中微嗤,倒不是因其才学,而是因其气骨。拜于当朝权贵之下的举动,他不屑为之。士子文生以文章策 试取仕,拜朝臣为师并不为过,但若寻,也要寻个素有文名的大儒,那个岳穹,只见其机智之名,却未闻其有过什么文名,显见这木清嘉必非以策文投进。
覃贤弟。木清嘉也瞧见了他,当下谦和地一礼。
覃思人虽狂狷,此时对于木清嘉亦颇有微词,但也非小气之人,便也回了一礼,木兄安好。
木清嘉自然听出了这其中微讽的意味,只是一笑,并未放在心上,有劳挂怀,愚兄蒙岳大人错爱,这几日正拜读其《史册雕笔》一书。
《史册雕笔》?覃思隽眉一挑,显也来了兴致,他本是个嗜书如命之人,但又自恃博览群书,自号'抛书人',现在听闻有一新书,自然兴致昂然。
正是。木清嘉微仰起头,神色间略带孺慕之思,贤弟不知,大人是在下生平最为景仰的人之一,那本亲辑史论,语语中的,上述君王之政,下评百官之行,有海纳百川,博贯古今之识见。
覃思一怔,他自是知晓,依木清嘉为人,断不会轻易捧吹某人,必定那人有过人之处,才使得他倾心相赞。只是,好像并未听人说起过岳穹有如此才名呀。
木清嘉见他这副神情,亦猜到他心中所想,便又道了句,恩师不喜张扬,故只作家录,并不曾见传于世。
此语一出,说得覃思面上微微一红,自己如此招摇,这隐喻的岂不是他?当下不再言语,只嗯嗯应了两声,仍往前走。好在闱场已到,二人便也再无时间说话,入了试场,心思一定,便待发卷应试。
此 次春闱意义重大,人人都吃其斤两,项平更是不敢怠慢,与礼部各员初评之后,便将议定中了进士的卷再呈御览,以定三甲。这中间还稍稍出了点变故,好在项平临 入宫前又将卷子细看了一遍,方发现独独少了乌州士子覃思。急回去寻,他心中亦略略有所知觉,礼部多有闻氏之党,这覃思狂狷疏荡,与闻谙自有过节,此番少了 覃思之卷,必是要拖他下水,由他出面顶着。项平心中暗恨,但一时间急寻又寻之不着,料想必是教人给毁了。他满头冷汗,也顾不得误不误面圣的时辰,忙自己研 墨。亏得他记性超绝,过目不忘,也亏得覃思文章的确了得,让人记忆深刻,这一番默录出来,也丝毫无差。项平还特意改了笔迹,待誊完,他也吁出了一口寒气, 匆匆赶去安元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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