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临气呼呼地说:“公子出事的那夜,他就跑了。”
慕子凌垂眸,心下冷笑,果然是如此的,他这位继母做事,当真一点痕迹不留,只怕这个叫做王奇的下人,此时已经凶多吉少了,毕竟只有死人,才会永远闭嘴。
“公子,您说这王奇因何要下毒害你啊?”阿临把王奇用自己能用上的话都骂了个遍后,才忍不住将自己的疑惑问出声来。
闻言,慕子凌冷笑,“真正想要害我的人,只怕不是他。”
阿临挠挠头,觉得有理,“也是,他一介下人,与公子无冤无仇,确实并无理由要害您的,不过他又是听命于谁呢?”摸着自己的下巴想了半天,过了一会,他忽然瞪大眼睛,惊呼道:“既然还有幕后人,那公子您岂不是非常危险?”
“她暂时不会再有动作了。”这次事情还未过去,府里还人人自危,更何况刚刚陛下又下旨将他许给二皇子,婚期就定在下个月,若是此时他再出问题,恐怕就不单单是丞相府要追查到底,陛下那里,自然也会下旨严查。
阿临神情茫然,“公子您知道那人是谁吗?”他怎么觉得自家公子好像知道的模样。
慕子凌没有回答,而是脚下的步伐拐了个弯,偏离回去的道路,转而朝着湖面上的凉亭走去:“随我去坐坐,许久没来花园,待一会再回去吧。”
没有听到答案,阿临偷偷看了好几眼自家公子,鼓了鼓腮帮子,最终还是将想说的话吞下。
在凉亭坐下,慕子凌将视线落在不远处的假山上,心里却想着怎么才能将徐氏的假面具揭下。
王奇失踪,这次事件的线索就断了。若是找不到王奇,或者王奇已经死亡,那么想要证明是徐氏指使的,就实在很难。
慕子凌心中有恨,对这个结果,极为不甘心。
阿临站在慕子凌的身边,瞧着他目不转睛地盯着一个地方看,于是也好奇地看过去。
“咦,是薛嬷嬷,另外那人好像……”阿临看着不远处站在假山那里的两个人,神情先是有些疑惑,过了一会,他想起是谁之后,忍不住往前几步,把手撑在围栏上,惊讶道:“王奇。”
被这一声唤回了思绪,慕子凌站了起来,快步走到阿临身边,沉声问道:“你刚才说谁?”
“公子,对面跟薛嬷嬷一起站在假山那里的人就是王奇,他居然还在府里!”说着,阿临就挽起袖子气冲冲地往外跑,这回他一定要捉住这个凶手。
见阿临自己一个人就跑了,慕子凌连忙让人跟阿临一同前去。
微微眯起眼睛,慕子凌重新转过身,看着对面显然还没有察觉的两个人,脸上露出一个笑容来。
既然王奇未死,还自投罗网地回来了,那么这回他倒要看看,他这位继母,要怎么继续扮演慈母贤妻。
第4章 王奇
此时与薛嬷嬷站在那假山后的下人,确实是王奇。
说来也巧,那日薛嬷嬷听了徐梓棋的话,立刻就派出人沿着王奇离开的路想去将其灭口,却不想那王奇又偷偷摸摸地重新回到幕府。
他也是幸运,这一回来,刚好躲开那些杀手的追杀,保住了自己一命。
这王奇相貌平平,无父无母,无妻也无子,典型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他平日没别的爱好,就是喜欢跟人赌上一把。
他这人,每月一拿到月钱就一定去赌坊玩耍一番,但又是个运气极差的,几乎把把都输,偏偏他还是个不信邪的,认为风水轮流转,总会轮到他赢钱的时候,所以经常输个精光,被打手赶出赌坊。
恰好,下毒的那日上午,他刚刚赌输了这个月的月钱,正郁闷呢,故而,在薛嬷嬷将银子给他后,他手又痒了起来,揣着银子刚走出十里地,他实在抗拒不了赌博的诱惑,于是一咬牙,便又折了回来,进了赌坊。
薛嬷嬷给他的银子不少,有五百两之多,所以他这一赌,就是小半个月,直到手头的钱都输了个干净,被赌坊打手连打带踹的给赶出来,他站在门口破口大骂,愤怒郁闷之余,又想起了薛嬷嬷,眼珠子一转,就有了主意。
——他想着,自己做的这事儿,怎么也不止五百两这个价,于是就琢磨着再去要点银子。
重新回到幕府,王奇自知不能让人撞见,一路都低着脑袋,轻车熟路的就绕到了后院女眷住的地方,他这一两个月都帮着薛嬷嬷做事,每月都会过来几次,所以熟悉的很。
避开其他人来到薛嬷嬷住的房屋前,王奇抬手正准备敲门,听闻身后传来脚步声,他一惊一扭头,就见薛嬷嬷惊讶的看着自己,表情十分古怪。
拍了拍胸口,王奇松了一口气:“嬷嬷您怎么都不出点声的,差点吓死小的了。”若是其他人,他可就要完了。
“你怎么又回来了?”答非所问,薛嬷嬷压下心头的慌张,左右看了看,见不远处有几名侍女结伴过来,忙给王奇示意一下,道:“将头低下,跟我来。”
王奇自然也瞧见了那走来的侍女,于是就把正要说的话暂时吞进了肚里,将头埋低,弓着身子跟在薛嬷嬷身后往外走。
薛嬷嬷是跟着徐梓棋过来的,一晃眼已经有十几年,是府里的老人了,平日里又凶狠又难相处,故而侍女们一见迎面走来的是薛嬷嬷,都纷纷禁了声,退到一边,让他们二人先行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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