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溪又道:“你待我很好,我知道,但我一直以来,都只是把你当做朋友。”
暗一的心底泛起了些许苦涩,他应道:“我知道。”
听出了暗一话语里的难过,姜溪心里一酸,“今日我之所以选择与你说明白,便是希望,你能重新审视我们的关系。”顿了顿,他又轻叹了一声,才硬下心继续道:“在你想清楚之前,我们还是不要再见了。”
他不想给暗一希望,否则就会像过去的他一样,到了最后,得到的却是满心的绝望。
“好。”
勉强压下心里的酸涩和失落,暗一站了起来,他认真道:“护送你回到京城后,我会离开。”但是,你需要我时,我都会在,这一句话,他没说出来。
闻言,姜溪‘嗯’了一声,之后便不再说话了。
从湖畔回去的时候,他们不再并肩了,暗一又重新隐藏起来,成了那个无影无踪的暗卫。
这一日,他都没再出现过。
姜溪虽然看不见暗一,但他知道,暗一一定是在自己的周围的,这么想着,心里忽然有些生疼起来,可是他明白,无论如何,他都确实是还无法接受一段新感情的。
所以,与其让暗一遥遥无期地一直等待着,不如从一开始,不要给他任何希望。
因为,没有希望,就不会有失望,更加不会绝望。
入夜以后,姜溪很早就上了床,准备入睡了。
迷迷糊糊间,姜溪忽然觉得很热,又听见外头传来了一阵阵的声响,猛地惊醒了过来,他看着自己置身于大火当中,又被绑住了手脚,诧异之余,竟然一点都没有害怕——
他本能地相信暗一会来救他。
屋里可以燃烧的东西太多了,而且似乎都被人淋了火油的缘故,烧得十分快,不过一会,便已经将整间屋子,变成了一片火海。
姜溪看着这越烧越大的火,虽然不见慌乱,平静不已,但还是被烟呛得难受,剧烈咳嗽了起来,眉头也皱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很快,姜溪只觉得自己眼前渐渐模糊了,脑袋也很疼,而这时,他看见了有人朝自己快速找来,他努力地睁开眼,在看清来到自己面前的人是谁后,终于弯起了嘴角,又张了张口,轻轻唤了一声暗一,随后便彻底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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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溪醒过来时,已是次日的巳时了。
靠坐在床头,姜溪抬头看向眼前伺候自己的丫鬟,问道:“昨夜进来救我的人,可有受伤?”他还记得那时的火势很大。
丫鬟不敢隐瞒,老实回答道:“回禀大人,救了您的那位侍卫,受了很严重的伤,现在还未醒来。”
姜溪心里一急,忘了顾忌,抓着丫鬟就追问道:“他受了伤?可是被火烧伤了?”
丫鬟被吓了一跳,哆嗦了一下,连忙回答:“他不止被烧伤,还有剑伤,抱大人您出来后,他就流了好多血,浑身都是血……”
姜溪的脸色一白,再也坐不住了,他当即就要从床上起来,小丫鬟看了,连忙阻止道:“大人,您不能下来,大夫说您还不能下床。”
姜溪根本没有理会她,下了床后,便直接出了门,甚至连鞋子都忘了穿。
此时,他心里只剩下唯一的想法,就是去看暗一。
姜溪忘了,他并不知道现在暗一在哪里,就跟无头苍蝇似得转了许久,脚都磨破了,但他似乎忘了疼,脸上只有焦急。
丫鬟拿着鞋,追了姜溪一路,好不容易追上了他,忙请求道:“大人,您的脚……”
打断了她的话,姜溪问道:“暗一在哪里?”
丫鬟并不知道暗一是谁,所以只是茫然地看着姜溪,片刻后,终于才反应了过来,答道:“那位侍卫大人被安排在了大人您旁边的屋子。”
姜溪听了,面上一喜,就急急忙忙地又走了。
这番动静,终于是惊动了其他人,一个将领模样的人走了过来,看了姜溪后,向他行了礼,随机又拧眉道:“姜大人,您怎么会在此?”
他是被燕帝派来保护姜溪的一名禁卫军将领,名唤赵大。
姜溪只是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回答,他如今的心思,全在暗一一个人身上。
赵大见姜溪不答,便转头去看了一旁的丫鬟,丫鬟不敢隐瞒,便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那边正说着,这边姜溪已经进了屋,他来到了床前,看着脸上毫无血色的暗一,心里猛地一疼,再也控制不住,落下了泪。
到如今,他才终于明白过来,暗一在他心里,到底占了多大的分量。
在床沿坐下,姜溪低着头,安静地注视了躺在床上,毫无知觉的暗一半晌,良久后,问道:“昨夜到底发生了何事?暗一,又为何伤得如此重?”
赵大回答:“昨夜府里来了十几名的刺客,他是最先发现刺客的,又与刺客打斗了起来,后来,听到大人您的屋里着了火,他一时失察,被刺客刺了一刀,但那刺客也没捞着好处,被杀死了,解决了刺客后,他便又赶到了大人您那,从火海里救出了您,当时的火势很大,抱着您出来时,因为要护着您,所以全身暴露在了火里……”
姜溪听完,眼神一暗,便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下去。
“是。”应了一声,赵大和丫鬟依言退了出去。
赵大和丫鬟离开后,屋里就只剩下姜溪和暗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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