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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在这里做什么?”方泽生问道。
    付景轩说:“罚站啊。”
    方泽生问:“为何罚站?”
    “我爹问的问题答不上来,让他当众出丑了。”
    “哦。”方泽生说:“那不如我教你认茶?”
    付景轩被这人笑得眼花,晕晕乎乎地问:“你是谁啊?为何教我?”
    “我叫方泽生。”
    “方泽生?”付二少爷顿时眯起眼睛,打量道:“方家的大公子?”
    “正是。”说着便走过来拽住他的手腕,温声道:“走吧,这里风大,我带着你,你爹不会骂你。”
    付景轩转着眼珠跟了他几步,趁着他不注意,猛地挣开他的手向后跑去,方泽生一惊,急忙追了上去。
    山亭后面扔着一个小铲子,新翻的土坑还没来得及填平,四五块上等茶饼放在地上,俨然是要将它们埋起来。
    “吼吼!”付景轩瞥了眼方泽生,眉飞色舞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方泽生脸色一变,原本洋溢的笑容瞬间收敛起来,像是变了个人。
    “果然。”付景轩道:“大娘说的对,方家大公子端方守己,整日板着一张俊脸可从未笑过!”
    方泽生说:“我想笑就笑,不想笑就不笑。”
    付景轩说:“那你凭什么对我笑,我们可是第一次见。”
    “你这人倒是有意思,我觉得你好,对你笑也是错了?”
    “你才不是觉得我好,你就是别有用心!”
    事情败露,也不多狡辩,方泽生卸去伪装,拿起铲子继续翻土,付景轩没傻的回去罚站,而是蹲在他身边拿起一块茶饼,震惊道:“这是……陶家的浮云出山?”
    方泽生说:“你认识?”
    “自然认识。”付景轩骄傲地说:“茶饼纹理回转曲折,似云似雾,用山泉水煎煮,回甘悠长,可是上品中的上品,这世上唯一能跟它媲美的便是你们方家的“瑞草雕莲”,虽然大娘说了两家茶种不同,不可这么比,但我还是认为“瑞草雕莲”更厉害,无论汤色还是回甘,都世间少有。”
    方泽生放下铲子,重新打量他一遍:“你这不是懂得许多?为何还在众人面前丢你爹的脸?”
    付景轩说:“我爹可没把我当亲儿子,又从未疼宠过我,我凭什么帮他出风头?”说着又想起刘氏整日以泪洗面,付尚毅对他爱答不理,“算了算了,不说我了,你呢,光一块浮云出山就能卖好多好多银子,这还有枫桥、雨润,你想做什么?”
    方泽生说:“埋起来,不然待会我爹又要让我当众品茶,舌头根都品麻了,还要让人当猴看。”
    “哈哈。”付景轩口无遮拦:“你长的这样好看,我也愿意看你。”
    “……”方泽生面色一红,有些挂不住,板着脸继续埋土。
    “大少爷!大少爷——”土坑刚填平,就听有人找了过来,方泽生立刻丢下小铲子,拽起付景轩就跑。
    付景轩忙说:“你跑就跑,拽我做什么?”
    方泽生道:“你瞧见我埋茶了,万一将我卖了怎么办?”
    “嘿,我是那么不讲义气的人吗?”
    “我怎知你讲不讲义气?快走,带着你下山。”
    付景轩急道:“别别别,我可是第一次来楚州,丢了怎么办!”
    方泽生道:“没事,这是我家地界,我带着你玩。”
    几句说完,已经随着风跑到了半山腰。两人年纪相仿,勉勉强强也算一见如故,躲躲藏藏在山下玩了小半月才被两家大人找到,各自挨了顿训,临别时还约了下一届茶会共同游湖看灯。
    往后几年,若是方泽生跟他爹路遇江陵,必定要去付家见见付景轩,付二爷本以为方泽生就是他这辈子最好的朋友了,却不成想十五岁那年,听说方家出了事,与方泽生的联系也就断了,一封封书信得不到回应,心里着急,一个人跑了上千里路打听消息,却被方泽生挡在门外,不理不见。
    一时间,千思万绪,付景轩本有许多话想说,也有许多事想问。
    却见方泽生呆愣地坐在轮椅上,眼中藏着震惊、顾虑还有微不可见的欢喜和雀跃,又不知从何说起,只耸了耸肩,道了一句:“风冷了,还不回房睡觉?”
    第8章
    方泽生没有出声,待付景轩话音落下,眼中已是风平浪静,让哑叔推着进了书房,关上了门。
    付景轩站在原地待了一会儿,转身回屋,一夜无话。
    次日。
    碧空如洗,鸟雀啁啾。
    春日刚起了个头,立马又近了尾,三宝作为陪嫁小厮,来之前先跟付家后门口卖糖水包蛋的大娘打听了一番,说是新媳妇进门会不会遭婆家欺负,大娘一听泪水横流,可算打开了话茬,拖着三宝絮絮叨叨说了几个时辰,把自个儿在婆家受的委屈全都抖搂出来,凶险程度宛如战场拼杀!能够死里逃生全靠她家夫君顶着。
    大娘哭得抽搐,听得三宝心慌,一个普通人家尚且如此勾心斗角,那像方家这样的大户,还不得将他们这对代嫁主仆欺负的掉一层皮?
    更何况大娘还有丈夫罩着,方大当家一个瘸子指不定是谁罩着谁!捧着从可怜大娘那买来的几十个鸡蛋,长吁短叹计划了整整一路,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如今鸡蛋还没吃完,迎敌的时候就要到了,三宝一早醒来左手拿了根木棍,右手拿了把菜刀,生生吓精神了打着哈欠出门的付二少爷,“你这是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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