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知道,这是一直在门房看门的方伯的声音。
苏家虽然落魄了,下人不是卖了就是主动要走另攀高枝了,最后只留下了方伯和方婶两个人,他们是早年逃荒来的,父亲一时心软,就收留了他们,没想到,他们一直都记着父亲的恩qíng,即便是他们苏家最落魄的时候,他们也不肯离开,反而尽心尽力地照顾他们。
他们只有一个女儿,叫巧灵,比苏婉大四岁,以前一直是苏婉的丫头,专门照顾苏婉的,不过她早在几年前就已经出嫁了,嫁给了一个开杂货铺的小商人,家里也算殷实,据说还是她自己看中的。
那时候苏家的光景还没这么不堪,母亲赵氏甚至还咬牙陪送了一副比较体面的嫁妆,也不知她现在怎么样了。
就在苏婉再次陷入回忆时,大门吱呀一声开了,露出一个头发灰白,皮肤略黑,脸上刻着深深皱纹的老人来。他一开始还很疑惑,见到苏婉,一双略显浑浊的眼睛中,顿时爆发出一阵喜悦的光芒来,连皱纹都舒展了许多,他先是揉了揉眼睛,发现苏婉还在,不是幻觉,不由咧开了嘴,惊喜万分地喊道:小姐,不是老奴看错了吧?您真的回来了?
方伯,是我,我回来了。苏婉忍着激动含笑说道。
不知是苏婉儿遗留在身体里的qíng绪和以及感染到了她,苏婉儿这一会儿是真的是感同身受,所言所行皆是发自真心。她并不抗拒这种感qíng,反而顺心而为。
既然她已经是苏婉儿了,那么融入她以前的生活,帮她照顾亲人不是应该的吗?这是她占据她的身体后必须承担的责任。何况,这样也能减少他们对自己的怀疑,避免节外生枝,这对他们双方都好,何乐而不为?
太好了,实在太好了,若是太太和少爷知道小姐您回来了,肯定会非常高兴的。小姐您快进来!方伯喜极而泣,一边擦着眼睛,一边打开了大门。
苏婉听到母亲和弟弟,心中升起一丝焦急和期待来,也不多跟方伯寒暄了,直接快走走了进去,绿芙还有几名丫头婆子双手陪着礼物,也跟了进去。
进了大门之后,便是一个墙壁式的影壁,左拐便进了第一进的小院,没有厢房,只在南面有个倒座房,这是接待客人的地方。正对着的北面便是垂花门了,进了垂花门,就进了苏家的内宅。
院子里铺着十字青砖小路,打扫地gāngān净净的,院子里还种着两颗枣树。北面正房三间,两边各有一个耳房,这是主人住的地方,正房后面还有一排后罩房,那是属于以前那些仆人的地方。
东西各有两间厢房,并各带一间耳房。东厢房是弟弟苏文的房间,西厢房是苏婉儿未出嫁前的房间。
而母亲赵氏就住在正房的西次间,还未走近,便听到一阵撕心裂肺地咳嗽声传进耳膜,似乎连肺都要一起咳出来了。
苏婉心中一紧,立即疾走几步进了房间,还未等她掀开里间的帘子,就听里面一个略显嘶哑的女声一边咳一边说道:咳咳咳方嫂子是谁来了咳咳是文哥儿回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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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我又晚更了呢?因为我又忍不住手贱,在零点以后修文了。所以o(*^__^*) 我有在睡觉前检查再检查一遍的习惯o(╯□╰)o发现不满意的地方不修改就无法安心睡觉的说,这是病,得治。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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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0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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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亲亲们,俺爱大家~么么哒(*^__^*)
☆、第六十一章 礼物
说话之人不是别人,正是苏婉儿的母亲赵氏。
太太别急,一定是少爷将太医请回来了。另一个有些苍老但却极为温和的女声接着说道。
赵氏喘息了好一会儿,才不再继续咳,平复了一下呼吸说道:我不担心文哥儿能不能将太医请来,我只担心他会不会出事。我这病是治不好了,早死晚死又有什么区别?
太太别胡说!都是那些庸医骗人。少爷小姐都那么孝顺,您一定会长命百岁的。何况,文哥儿还没有娶妻生子,您也没有抱上大孙子,怎么说这种丧气话呢?方婶温声劝道。
赵氏长叹一声,也不知是被她说服了,还是心灰意冷不想反驳了。
倒是方婶又说道:不过是郑太医这几天没来,您就开始胡思乱想了,说不定是郑太医家里有事耽搁了。
别说这话赵氏不相信,就是方婶自己也不相信,说了两句就住了嘴。
苏婉听到这里,便听不下去了,直接掀起半旧的青色棉布帘子走了进去,压抑着一丝怒火问道:方婶,您是说这几天太医根本没来?
她虽然有心里准备,但是听到这件事,还是觉得怒火中烧。
她果然还是不该对英国公府的人品抱有希望。他们就算再讨厌她,也不该如此漠视人的生命。何况,再怎么说,他们家跟英国公府也是一个老祖宗,甚至还没出五服,他们怎么就做得这样绝?
小姐,您回来了。方婶见到苏婉,先是惊愕,随后便一脸欢喜地迎了上来。
嗯,我回来看看母亲。苏婉的目光一直落在斜躺在南窗大炕上的那个消瘦的身影上。
从记忆中得知,她不过才三十多岁,可是看起来却足足有五十岁,她的头发花白,原本还有些丰润的身形,此刻却是瘦骨嶙峋,脸颊瘦削,露出了高高的颧骨,脸上更是带着一丝病态的嫣红。
赵氏的脸上露出惊喜之色,有些激动地直起身来喊道:婉姐儿
苏婉急忙走了过去,心中担忧,动了动唇,到底还是没能喊出来,只能略显生疏地问道:您身体怎么样了?
好多了,多亏了你之前送来的那些粳米,太医说,每天熬粥喝对身体很好呢!赵氏没有发现苏婉神色不对,有些贪婪地看着苏婉,笑容中带着一丝满足。或许,对她来说,苏婉儿的这份心意才是最重要的。
她曾经以为这辈子都没法再见到女儿了,现在能亲眼看到女儿好好的,她就已经很满足很高兴了。
赵氏表现出来的这种浓浓的母爱,苏婉心里也为之触动,眼睛微微发酸,心中深处的那一丝抗拒似乎一下子就消失了,之前喊不出口的话,也顺利地说了出来
既然娘喜欢,那我以后还会让人继续给娘送来的。
赵氏点了点头,对于女儿的这番孝心,她没有往外推的道理。
虽然母亲说自己好多了,可苏婉看到的qíng况,却并非如此,不但没有好转,甚至比她出嫁之前还要严重得多。
想起之前她们说的话,苏婉心中的怒火越发旺盛了,但她还是控制住了自己的怒火,平静问道:娘,我刚才听你们说,太医已经好多天没来了?
赵氏没有说话,反倒是方婶有些忧愁地说道:是啊,原本前两天郑太医就该来为太太看诊的,可不知为何,现在已经晚了两天了,郑太医还是没有来。上一次送来的药已经吃完了,实在拖不下去了,所以,文哥儿才会去英国公府问问qíng况,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苏婉听到这里,脸色不由微微一变。不愧是寿宁大长公主,做得果然够狠,莫非她想用这种方式,来bī她低头?
苏婉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的愤怒和不甘,问道:文哥儿去了多久了?
她可以肯定,弟弟这次必定无功而返,甚至还有可能受到奚落和侮rǔ。
已经半个多时辰了。方婶担忧地说道。
英国公府离苏宅本就不远,按理说,现在怎么也该回来了。
听到这里,苏婉吩咐道:绿芙,你立即带人去一趟英国公府,务必要将文哥儿带回来,记得坐马车去。
是,太太。绿芙应了之后,又指挥着一众丫头婆子将礼物放下,这才带着她们走了出去,将空间留给她们三人。
赵氏听到苏婉的安排,也是松了一口气,欣慰地看着她道:我的婉儿真得长大了,娘很欣慰,便是此刻去了,也不觉得遗憾了。
娘您千万别这么说,有我在,您一定会活得长长久久的。就算她无法完全治好赵氏,但是控制住她的病qíng,延长一些寿数还是做得到。
此时,苏婉才有心qíng打量这个房间。屋子跟以前一样,没有太大改变,除了南窗下的大炕外,对面还有一张月dòng门的架子chuáng,此外便是陈旧的梳妆台,两个鼓凳罢了,屋子里有些闷,充斥着一股浓郁的药味和腥味,压抑地让人似乎喘不过气来。
方婶,你先将窗户打开通通风!苏婉看着紧闭的门窗,立即吩咐道。
方婶微微一愣,说道:可是太太的身体
你按照我的吩咐做就是了。苏婉说道。
方婶看了眼赵氏,却见赵氏对她点了点头道:婉儿这么说,自然有她的道理,她是我的女儿,总不会害我的。
方婶无法,只能将窗户支了起来。
不得不说,这很有用。窗户一打开,微风chuī了进来,赵氏就觉得胸口不那么闷疼了,似乎身体都轻松了许多。赵氏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一丝享受的表qíng。
方婶,以后一定要记得,每天都要打开窗子通通风。不但如此,还这衣服和被褥也要勤换、勤晒,每天晒被褥的时间不能少于一个时辰,若是母亲好些了,就让她在院子里散散步。苏婉吩咐道。
赵氏得的是痨病,也就是所谓的肺结核。这时没有结核菌素试验,不知是不是传染xing的,但看她的qíng况,传染xing的几率很大,多注意一些总没错,何况,这样对母亲的病也好。
方婶有些犹疑地看着苏婉,不知自己该不该相信她。毕竟,她可从来没听说过小姐还会医术。
苏婉看出她的不信任,只得解释道:自从母亲得了这种病之后,我就对医术产生了很大的兴趣。嫁进昌武侯府后,有了条件,我便让人给我买了很多的医书,不止如此,侯爷还送了我很多跟医术有关的珍稀孤本,在那些医书中,我找出了很多治疗此病的方法还有各种奇方,全都用笔记了下来,整理成了册子,到时候,我会将册子留下来,让弟弟念给你们听,你们按照上面的方法去做,想必会对母亲的病有很大的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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